第755章 语激声高,“请储总政”,暗里私谋夺柄章(2 / 2)

校尉上前,将王伦、李谦按在地上,王伦仍挣扎着嘶吼:“谢渊!你擅捕内阁学士,是‘权臣擅政’!陛下不会饶你的!”谢渊俯身,盯着他的眼睛:“我捕你,是因你勾结旧党、谋乱国本,有玄夜卫的证据,有张承的供词,陛下自会明断。至于‘权臣擅政’——我若想擅政,今日便不会袖手沉默,更不会请设‘三辅制衡’,你说是不是?”王伦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瞪着他,最终被校尉拖了出去。

次辅陈敬此时走上前,躬身道:“谢大人,今日若非您沉着应对,我等险些沦为旧党工具,害了太子,害了社稷。”谢渊摇头:“陈大人不必多礼。你能及时发声,拆穿其谋,已是大功。今日之事,需即刻禀奏陛下,定‘三辅制衡’之法,方能绝旧党之念。”陈敬点头,与谢渊一同整理案上的证据——那滴落在“嫡长”二字上的烛泪已凝固,像一块印记,刻在疏上,也刻在两人心中:国本之重,容不得半分私谋。

谢渊与陈敬带着证据,前往乾清宫。萧栎正坐在案后批阅奏疏,脸色虽略显苍白,却仍精神矍铄。见两人来,他放下朱笔:“阁议之事,朕已略有耳闻,王伦等联名请太子总政,卿怎看?”谢渊递上证据,将王伦、李谦勾结鲁王旧党、谋夺军政权的事一一禀明,最后道:“陛下,太子是嫡长,当立为储君,然其年幼,辅政需设三辅:内阁掌文权,五军都督府掌军权,御史台掌监察权,三者相互制衡,方能防私谋,固国本。”

萧栎翻看证据,又看了看那卷被烛泪浸过的疏文,长叹一声:“朕早知鲁王旧党贼心不死,却没想到他们敢借太子之名作乱。卿的‘三辅制衡’之法,甚妥。传朕旨意:王伦、李谦勾结旧党、谋乱国本,打入诏狱署,彻查其党羽;其余被迫附名的内阁学士,罚俸三月,留职察看;即日起,设‘太子三辅’,内阁首辅、五军都督、御史大夫分任三辅,协同太子处理政事,互不统属。”

谢渊躬身谢恩:“陛下圣明!如此,既固太子之位,又防权柄独揽,旧党再无隙可乘。”萧栎点头,目光落在谢渊身上,带着几分赞许:“卿今日阁议之上,袖手不语,非怯懦,实乃深谋。若卿当时便发难,恐被旧党反咬‘干预国本’,卿能沉住气,待掌握实据再行动,不愧是朕倚重的社稷之臣。”谢渊心中一暖——陛下知他沉默之因,这便是最大的信任。

谢渊离开乾清宫,前往御史台,吩咐属官按陛下旨意,审问被迫附名的内阁学士。属官躬身道:“大人放心,定查清楚谁是胁从,谁是隐瞒,绝不冤枉一人。”谢渊点头,又叮嘱:“审问时,多问鲁王旧党的联络方式,若有其他党羽线索,即刻报玄夜卫,务必一网打尽,不让他们再兴风作浪。”

离开御史台,他前往团营校场——士卒们正在练“三层御敌阵”,神机营的弩箭百发百中,五军营的盾阵严丝合缝,三千营的骑兵进退有序。都督同知岳谦见谢渊来,策马迎上:“大人,听说内阁的事解决了?”谢渊笑着点头:“是,旧党被拿,三辅之法已定,国本稳固了。你们好好练,早日练出更强的战力,让边军安稳,让京师安稳,便是对国本最大的守护。”士卒们听闻,齐声高呼:“遵大人令!强军护国!固我社稷!”声浪震得校场的铜铃微微颤动,也震得谢渊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军政稳固,才是国本最坚实的根基。

谢渊返回兵部衙署,秦飞已在案前等候,手里捧着张承的供词:“大人,张承供出鲁王旧党还有十余人,多在吏部、礼部任职,已按供词拿下,正在诏狱署审问。”谢渊接过供词,翻看时,指尖划过“欲借太子辅政,削谢渊权后,迎鲁王复起”的字句,眼中闪过厉色:“这些人,竟敢觊觎皇位,真是胆大包天!告诉徐靖,务必审出他们的全部阴谋,若有涉及边将的,即刻报我,绝不让他们勾连外患。”

秦飞领命而去,杨武此时捧着《三辅军政调度章程》走来:“大人,按‘三辅制衡’之法,我已拟好军政调度章程,凡调兵、练军,需五军都督府与兵部联名,再经御史台核验,方可执行,您看是否妥当?”谢渊接过章程,仔细翻看,见其中明确“无联名核验,不得擅调一兵一卒”,满意点头:“妥当。如此,可防‘独断调兵’之弊,也符合先帝‘军政分权’之制。你尽快将章程呈给五军都督府与御史台,明日便推行。”

谢渊再次来到内阁衙署——此时堂内已恢复平静,陈敬正与几位留职的学士整理文书,见谢渊来,忙起身相迎:“谢大人,‘三辅制衡’的旨意已传下,我等正拟《太子辅政细则》,明确三辅职权,绝不让旧党再有可乘之机。”谢渊走到案前,看着那卷被烛泪浸过的疏文,已被妥善收好,“嫡长”二字上的烛泪凝固如珠,似在提醒众人今日之事。

“陈大人,”谢渊指着疏文,“这卷疏文,当好好保存,日后太子长成,让他看看,国本之重,容不得半分私谋;臣子之责,在于护社稷,而非夺权柄。”陈敬点头:“大人所言极是。我会将其纳入内阁档案,作为‘戒私谋、守本分’的警示。”谢渊欣慰点头,转身离开内阁——夕阳正落,金色的余晖洒在宫墙上,像一层温暖的屏障,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

谢渊返回兵部,案上已摆好今日的文书:王伦、李谦的罪证、张承的供词、《三辅军政调度章程》、团营的操练记录,整齐排列,像一道道坚实的防线。他拿起那卷从内阁带回的《元兴帝实录》,翻到“辅政篇”,指尖抚过“三辅制衡”的字句,想起阁议之上的沉默,想起烛泪滴落的“嫡长”二字,心中忽然明了:直臣的沉默,不是退让,而是守护——守护国本不被私谋玷污,守护军政不被权争扰乱,守护百姓不被乱局所害。

夜深了,兵部的烛火仍亮着,谢渊还在完善《团营冬季操练计划》。笔尖划过纸页,留下的不仅是字迹,更是一份承诺——对陛下的承诺,对太子的承诺,对大吴百姓的承诺。窗外,团营的操练声已歇,只有宫墙的铜铃,在风里轻轻响着,像在守护这份安稳,也像在期盼明日更强的军威、更固的国本。

片尾

王伦、李谦案审结:二人勾结鲁王旧党、谋乱国本、意图夺政,判斩立决;鲁王旧党涉案者二十余人,或贬或流,彻底肃清;内阁重组,陈敬任首辅,恪守“三辅制衡”之法,再无私谋之念。

太子萧烨的“三辅”之制顺利推行:内阁掌文、五军都督府掌军、御史台掌监察,三者相互制衡,政通人和。萧栎体况渐愈,偶让太子参与政事,皆由三辅陪同,教其“守本分、辨忠奸”,太子虽年幼,却已懂得“国本在民,不在权柄”。

宣府卫副总兵李默送来捷报:瓦剌听闻大吴国本稳固、军政严明,彻底撤去边境骑兵,遣使来朝,愿与大吴通商,边境迎来长久安稳。消息传回京师,百姓欢呼雀跃,皆颂谢渊“沉默护国本,铁腕除奸邪”的功绩。

南宫太上皇萧桓闻此事,派近侍送来元兴帝时的“三辅印”,附言“谢卿守先帝之制,护大吴之稳,实乃社稷之幸”。谢渊将“三辅印”供奉于团营忠勇祠,与岳峰的牌位、那卷被烛泪浸过的疏文一同,成为大吴“守本分、固国本”的精神象征。

卷尾语

阁议沉默案,以辰时阁议众卿逼请附名始,以申时三辅之制定、旧党肃清终,短短一日,浓缩了“国本守护与权谋博弈”的壮阔图景。谢渊之沉默,非“避事”,实乃“谋定而后动”:初则避“干预国本”之嫌,让阁臣自曝私谋;中则察奸痕、收实据,不打无准备之仗;终则请“三辅制衡”,破乱局、固国本,既护太子清誉,又防权柄独揽——此案暗合明代“于谦以持重避揽权之嫌,以制衡防乱政之祸”的历史实态,更揭封建朝堂“国本稳固之要,在‘分权制衡’,不在‘权柄独揽’;臣子守分之道,在‘护社稷’,不在‘附众议’”的深层逻辑。

从心理与策略维度观之,谢渊的应对展现了“刚柔并济”的极致:对旧党谋私的“刚”(捕王伦、除余党),是为破乱局、护国本;对阁议争执的“柔”(袖手不语、引先帝制),是为避嫌隙、收实据;对辅政制度的“谋”(设三辅、定制衡),是为固长效、防再犯;对太子未来的“护”(存疏文、作警示),是为传正道、明本分。每一步皆精准击中矛盾核心——既未因“刚”引发阁臣反弹,也未因“柔”失军政锐气,实现“国本稳与军政强”的平衡。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阁臣请太子总政,谋夺军政权,渊阁议不语,暗察奸迹,后持实据破局,奏请‘三辅制衡’,帝准之,国本遂固。论曰:‘渊之沉默,非无勇,乃大智;非避权,乃守分。’”此案印证了封建时代“国本守护”的核心真理:国本之危,不在“太子年幼”,而在“臣子私谋”;社稷之安,不在“权柄集中”,而在“分权制衡”。谢渊的智慧,非在“能左右国本”,而在“能以制度守护国本”;非在“能压制阁臣”,而在“能以正道引导阁臣”——这正是于谦等明代直臣的共同风骨,也是封建时代“社稷之臣”的永恒底色。

内阁档案中的疏文,烛泪仍凝在“嫡长”二字上,似在警示后世“国本不可私谋”;团营忠勇祠的“三辅印”,仍映着先帝遗制的光辉,似在昭示“分权方得长久”;谢渊鳞甲上的旧痕,仍藏着士卒的期盼,似在提醒“军政稳固方是国本根基”。这场因“阁议沉默”而起的博弈,终将以“国本固、军政强、边民安”的结局,载入大吴史册,为后世治国者提供“如何守护国本、如何分权制衡、如何守臣本分”的永恒镜鉴——直臣之勇,不在高声争辩,而在明知私谋环伺,仍愿以一身风骨,为社稷谋长效,为太子传正道,为百姓铸牢安稳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