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孤臣静察寻根脉,铁证终教邪说平(1 / 2)

卷首语

《大吴会典?职官志》载:“勋贵虽承祖荫,不得干预军政,御史台需定期督查其言行,防结党营私;玄夜卫掌市井监察,凡涉朝政流言,需即时奏报,不得延误。”京师突然流言四起,称“太保谢渊严查勋贵贪腐,与定国公、英国公等势同水火”,更有甚者传“谢渊欲借武将集团打压勋贵,谋揽大权”。玄夜卫指挥使周显遂将流言密报萧栎,称“恐激化矛盾,滋生党争”。

此流言实乃旧党残余与失意勋贵勾结散布,欲借“党争”之名离间君臣、扳倒谢渊。谢渊以静制动,深入查探,终揭出幕后黑手,既自证清白,又稳固朝局,暗合明代“于谦应对勋贵构陷”的历史智慧,尽显封建朝堂“流言可杀人,公道能破局”的复杂博弈。

市井流言乱视听,勋贵暗结旧党营。

孤臣静察寻根脉,铁证终教邪说平。

不惧群凶环伺久,唯忧社稷动摇轻。

丹墀对奏心无悔,只为朝堂保清明。

入夏的风带着槐花香掠过崇文门,却吹不散街巷里弥漫的诡异流言。辰时刚过,“悦来茶坊”已是人声鼎沸,说书先生的醒木还未落下,茶客们便已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地钻进邻桌玄夜卫暗探的耳中。

“听说了吗?谢太保查定国公府的田产,闹得不可开交,定国公放话了,要让谢渊好看!”穿青布长衫的秀才模样男子呷了口茶,眼神扫过四周,压低声音道。旁边卖布的商贩立刻接话:“何止定国公,英国公也被御史台查了粮庄偷税,听说谢大人要把勋贵的庄田都收归朝廷,这是要断人家的根啊!”

茶坊角落,穿粗布短打的汉子猛地拍了下桌子:“谢大人是好官!去年为宣府卫士卒讨抚恤银,那才叫为民做主!勋贵们贪得无厌,查他们是应该的!”话音刚落,便被旁边的老者拉住:“小声点!前日西街王二就因说谢大人好话,被几个黑衣校尉带走,至今没回来——谁知道这流言是不是冲着谢大人来的?”

类似的议论在京师的各个角落上演:粮店的掌柜与伙计议论“谢渊私结京营武将,要逼宫夺权”;官署外的小吏私下传播“定国公已联名十余家勋贵,要在朝会上弹劾谢渊”;甚至宫墙根下的老太监,也在给小太监讲“谢大人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迟早要出事”。流言像疯长的野草,短短三日便传遍了京师的坊市、官署,连深宫之中的萧栎也有所耳闻。

此时的御史台书房,谢渊正坐在案前,指尖捏着玄夜卫北司送来的《市井流言辑录》,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流言条目,被他用朱笔圈出重点:“谢渊与定国公萧恒因田产核查反目”“谢渊夜会都督同知岳谦,密谈逾一个时辰”“英国公张峦称谢渊欲借监察权削勋贵之权”。每一条流言都直指“谢渊与勋贵对立”“谢渊私结武将”,分明是有人刻意编排,且掐准了“党争”这一帝王最忌惮的痛点。

“大人,”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轻步走入,躬身递上一份密报,“查到了,最早的流言是从定国公府管家和英国公府门客口中传出的,二人近日频繁出入‘聚贤楼’,与前礼部尚书王瑾的旧部密会。另外,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大人已将流言汇总,呈给陛下了。”

谢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周显?他倒是‘尽职尽责’。”周显虽掌玄夜卫,却与定国公、英国公过从甚密,去年核查英国公粮庄时,便曾暗中通风报信,此次借流言密报萧栎,无非是想暗示“谢渊可能引发党争”,挑动帝王猜忌。

他放下《流言辑录》,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大吴勋贵分布图》前,指尖落在顺天、应天两地:“定国公在顺天有隐田三千亩,英国公在应天的粮庄偷税白银两万两,这些都是我们正在核查的铁证。他们散布流言,就是想混淆视听,逼陛下叫停核查,甚至扳倒我,以掩盖贪腐之实。”

秦飞躬身道:“那属下即刻将二人缉捕,逼问幕后主使?”

“不可。”谢渊摇头,“此时缉捕,只会坐实‘谢渊打压勋贵’的流言,反而让陛下起疑。我们需先沉住气,收集他们散布流言、勾结旧党的实证,同时将勋贵贪腐的证据整理清楚,待朝堂之上,一并呈给陛下,让流言不攻自破。”他顿了顿,又道,“你派人密切监视‘聚贤楼’,记录所有出入人员,尤其是与旧党残余接触的勋贵亲信;另外,将定国公、英国公的贪腐证据抄录副本,分送御史台各位御史,让他们心中有数,届时在朝会上能仗义执言。”

“属下明白。”秦飞领命而去。

书房内重新恢复寂静,谢渊走回案前,拿起那份《流言辑录》,指尖摩挲着“谢渊私结武将”的条目,心中五味杂陈。他与岳谦的“密谈”,不过是商议宣府卫边防加固事宜,却被添油加醋成“谋权”;他核查勋贵贪腐,本是按《大吴会典》行事,却被歪曲成“削勋贵之权”。封建朝堂的险恶,在此刻尽显——一旦触及既得利益,哪怕是为了公道正义,也会被群起而攻之。

他想起成武十三年追查杨武私扣军粮时,文臣集团的集体包庇;想起去年为阵亡士卒讨抚恤银时,户部的百般推诿;如今面对勋贵与旧党的联手,他虽为正一品太保,掌军政与监察,却仍如孤臣一般,需独自应对层层暗箭。

“大人,陛下传旨,召您即刻入宫议事。”内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谢渊的思绪。

他整理了一下官袍,深吸一口气,将《流言辑录》与勋贵贪腐证据副本揣入袖中。走到门口时,他停住脚步,望向庭院中那株挺拔的青松——无论风雨如何吹打,青松始终屹立不倒。他暗下决心,今日入宫,纵有千难万险,也要为公道而辩,为朝堂清明而争,绝不因流言与压力而退缩。

宫道上,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谢渊缓步前行,身后是御史台的清正风骨,身前是乾清宫的帝王裁决,而两侧,是勋贵与旧党布下的流言暗影。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辰时的京师,崇文门外的“悦来茶坊”已坐满茶客,说书先生刚放下醒木,便有茶客低声议论:“听说了吗?谢大人查定国公府的田产,闹得不可开交,这是要跟勋贵撕破脸啊!”邻桌茶客立刻接话:“何止定国公,英国公的粮庄也被御史台查了,听说谢大人要借这事削勋贵的权呢!”流言像潮水般在茶坊蔓延,很快便传遍了京师的街巷、官署。

此时,谢渊正在御史台书房批阅《宣府卫勋贵庄田核查奏疏》。案头堆着玄夜卫送来的《市井流言辑录》,每一条都用红笔圈注——“谢渊与勋贵势同水火”“谢渊私结武将,欲谋大权”“定国公欲联名弹劾谢渊”。他指尖摩挲着纸页,眉头紧锁:这些流言看似零散,却都指向“党争”,明显是有人刻意散布。

“大人,”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轻步走入,躬身道,“周显指挥使已将流言密报陛下,称‘恐引发勋贵与武将对立,滋生党争’,陛下命您即刻入宫议事。”

谢渊放下奏疏,心中了然——周显虽掌玄夜卫,却与部分勋贵过从甚密,此次密报看似履职,实则暗含“提醒”萧栎提防自己之意。他起身整理官袍,沉声道:“我知道了。你继续追查流言源头,重点排查定国公府、英国公府的下人及旧党残余,务必找到散布流言的实证。”

“属下明白。”秦飞领命而去。

入宫途中,谢渊坐在轿中,思绪翻涌:定国公萧策虽死,但其子萧恒承袭爵位后仍不安分,暗中勾结旧党;英国公张峦则因粮庄偷税被御史台查处,怀恨在心。此次流言,定是二人联手旧党所为,目的是借“党争”之名让萧栎猜忌自己,从而阻止勋贵贪腐的核查。他暗下决心,此次入宫,既要自证清白,更要让萧栎看清流言背后的阴谋。

乾清宫内,萧栎坐在御案后,手中捏着周显的密报,神色凝重。见谢渊入殿,他开门见山:“谢卿,京师流言你可知晓?周显称恐生党争,你怎么看?”

谢渊躬身行礼,从容答道:“陛下,流言臣已知晓。所谓‘与勋贵势同水火’,实为臣按《大吴会典》核查勋贵庄田偷税、侵占民田之事,定国公、英国公因自身问题被查,便暗中散布流言,欲混淆视听。至于‘党争’,更是无稽之谈——臣掌军政、监察,向来依规行事,从未私结武将,亦未刻意打压勋贵。”

“哦?”萧栎挑眉,“你核查勋贵,可有实证?”

谢渊取出袖中《勋贵庄田核查清单》,呈给萧栎:“陛下请看,定国公府在顺天有田三千亩,其中一千亩未登记在册,偷税白银五千两;英国公府粮庄隐瞒产量,截留官粮两千石,这些都有玄夜卫勘验的田契、账本为证。臣核查此事,只为整顿吏治,并非针对勋贵。”

萧栎翻看清单,脸色稍缓,却仍有疑虑:“即便如此,流言已起,若处理不当,恐真引发动荡。周显建议‘暂停核查勋贵,安抚情绪’,你以为如何?”

谢渊立刻反驳:“陛下不可!若暂停核查,便是纵容勋贵贪腐,百姓会认为朝廷偏袒勋贵,寒了民心;且旧党与勋贵见流言奏效,定会变本加厉,日后更难管束。臣恳请陛下准臣继续核查,同时彻查流言源头,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以正视听。”

此时,周显恰好入殿奏事,闻言立刻道:“陛下,谢大人此举恐激化矛盾!勋贵乃国之柱石,不可轻动。不如先暂停核查,再派重臣调解谢大人与勋贵的矛盾,方为稳妥。”他语气看似公允,实则为勋贵开脱。

谢渊冷笑:“周大人此言差矣!勋贵若守法,何惧核查?若因惧激化矛盾而纵容贪腐,才是真正动摇国本。周大人与定国公府素有往来,此次密报是否也有为勋贵说情之意?”

周显脸色骤变:“谢大人血口喷人!我只是就事论事,何来为勋贵说情?”

“是否说情,一查便知。”谢渊转向萧栎,“陛下,臣恳请命秦飞核查周显近半月的行踪,看是否与定国公、英国公有往来。”

萧栎沉吟片刻,点头道:“准奏。周显,你暂且回避,待核查清楚再议。”周显虽满心不满,却不敢违旨,只得躬身退下。

殿内只剩君臣二人,萧栎看着谢渊,语气缓和:“谢卿,朕知你一心为公,但勋贵集团势力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谨慎行事。”

“陛下放心,臣有分寸。”谢渊躬身道,“臣计划分两步走:其一,命御史台将定国公、英国公的贪腐证据公示于朝堂之外,让百姓知晓核查并非针对勋贵,而是依法办事;其二,命秦飞加快追查流言源头,找到幕后黑手,彻底粉碎阴谋。”

萧栎点头:“此计可行。但你需注意,不可牵连无辜勋贵,以免引发众怒。”

“臣遵旨。”谢渊领旨后,即刻返回御史台,命人将贪腐证据抄录多份,张贴在京师各城门及官署外。百姓看到证据后,纷纷称赞谢渊公正,之前的流言渐渐平息。

与此同时,秦飞的调查有了进展。他在谢渊的书房汇报:“大人,查到了!流言最初是由定国公府的管家和英国公府的门客在茶坊散布,二人供认是受主人指使;此外,还查到周显的亲信曾与定国公府管家密会,传递核查的消息。”

谢渊眼中闪过厉色:“好!你即刻将二人缉捕,连同证据一并呈给陛下。另外,密切监视周显的动向,防止他销毁证据。”

秦飞将证据呈给萧栎后,萧栎震怒,立刻召定国公萧恒、英国公张峦入宫。二人见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只得认罪。萧栎下旨:“定国公萧恒、英国公张峦贪腐偷税,散布流言,革去爵位,降为庶民,没收非法所得;周显纵容亲信泄密,降职为玄夜卫副指挥使,调离京师。”

处置完毕,萧栎对谢渊道:“此次流言危机,多亏你沉着应对。但旧党与勋贵残余仍在,需彻底清除,以防再生事端。”

谢渊躬身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建议扩大核查范围,对全国勋贵的庄田、粮庄进行全面清查,同时严查旧党残余与勋贵的勾结,连根拔起。”

萧栎准奏:“此事仍交由你牵头,秦飞协助,务必彻底肃清。”

此后一月,谢渊与秦飞联手,清查全国勋贵庄田两千余处,查处贪腐勋贵十余人,抓获旧党残余三十余人,全部依法严惩。期间,有勋贵试图行贿谢渊,求其网开一面,谢渊一律严词拒绝,并将行贿者一并查处。

一日,谢渊在核查应天府勋贵粮庄时,发现前礼部尚书王瑾(革职下狱后越狱潜逃)竟与当地勋贵勾结,私藏兵器,意图谋反。他立刻命秦飞率玄夜卫将二人抓获,经审讯,二人供认不讳,称是想借流言混乱朝局,趁机谋反。

萧栎得知后,下令将王瑾凌迟处死,相关勋贵一律流放,彻底清除了这一隐患。

流言危机与谋反案平息后,京师恢复了安定。萧栎在朝会上对谢渊赞道:“谢卿,此次你不仅破了流言阴谋,还肃清了勋贵贪腐与旧党残余,功不可没。朕欲加你‘太师’衔,赏黄金千两。”

谢渊再次推辞:“陛下,此次能顺利破局,多亏秦飞及御史台、玄夜卫官员的努力,臣不敢独揽其功。黄金恳请转赠因勋贵贪腐而失地的百姓,为他们购置种子、农具,助其恢复生产。”

萧栎心中愈发敬佩:“准你所请。失地百姓之事,便交由你督办。”

谢渊领旨后,即刻前往应天府、顺天府等地,安抚失地百姓,发放种子、农具,安排他们重新耕种。百姓们对谢渊感恩戴德,纷纷称他为“谢青天”。谢渊却只是道:“这是朝廷的本分,若勋贵守法,你们也不会失去土地。”

在安抚百姓的同时,谢渊还发现,部分地方官为讨好勋贵,对贪腐行为视而不见,甚至包庇纵容。他将情况奏报萧栎,建议“修订《勋贵监察条例》,明确‘地方官需定期上报勋贵动态,隐瞒不报者与勋贵同罪’”。萧栎准奏,命谢渊牵头修订条例。

修订《勋贵监察条例》期间,谢渊召集御史台、吏部、刑部的官员,反复研讨。吏部尚书陈谦(原户部侍郎,后升任)提出:“勋贵子弟多入国子监,若能在国子监设立‘德行考核’,不合格者不得承袭爵位,可从源头约束勋贵行为。”

谢渊欣然采纳:“此议甚好。勋贵子弟若无德行,承袭爵位后只会危害百姓。可在条例中加入‘勋贵子弟需经国子监三年考核,德行、学识合格者方可承袭,否则降为平民’。”

条例修订完毕后,共分“庄田管理”“税收核查”“子弟考核”“地方监督”四章三十条,内容详尽,权责明确。萧栎御批后,颁布全国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