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枝覆琼瑶凝傲骨,影摇残烛忆前踪(2 / 2)

萧桓望着侍卫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李嵩党羽终究是怕的,怕他忆起忠良,怕他联系外界,怕他有朝一日归京,清剿他们的罪行。可他们不知道,忠良的风骨,如梅傲雪,是铲不去的;百姓的期盼,如梅待放,是压不住的;大吴的中兴,如梅绽雪,是挡不了的。

回到殿内,萧桓将剩余的炭灰包好,藏在《大吴祖制录》的夹层里——这炭灰是秦飞送来的,题壁诗是他对忠良的敬意,都该好好珍藏。他坐在案前,翻开《祖制录》,翻到“元兴帝守京师”篇,上面写着“成祖率边军破漠北于城下,将士皆愿死战,百姓皆愿助防,故能胜”,字迹是永熙帝亲笔,与壁上的题诗相映,像跨越百年的共鸣。

他想起秦飞密报里写的“京师百姓自发捐粮助战,有的还带着农具,帮着加固城墙”,想起“边军将士在甲胄上刻‘守京师,迎上皇’”,心中满是希望——忠良在,百姓在,大吴的根基便在。他取来纸笔,写下给秦飞的密信:“南宫梅开,忆昔年直谏之臣,题诗于壁,以寄敬意。张文、陈忠罪证既得,望速呈新帝,早清奸佞,早定北伐之期。朕在南宫,盼卿捷报,盼归京之日,与忠良共赏京师之梅。”

写完信,他将信折成细卷,藏在笔杆里,待小太监来取时递出。握着笔杆,他能感觉到信的存在,像握着一份沉甸甸的约定——与忠良的约定,与中兴的约定,与百姓的约定。

暮色渐浓,殿内的残烛被点亮,昏黄的光映在《大吴祖制录》上,也映在窗外的梅树上。萧桓走到窗边,望着梅枝上的积雪渐渐融化,花瓣在烛光下泛着浅红的光泽,忽然想起那大臣在京师安定门城楼上种的梅树——秦飞的密报里提过,“那大臣在城楼东侧种了一株梅,说待梅开时,便是北伐胜利之日”。

他在心中默念:“梅已开了,北伐的日子,也该近了。”指尖按在窗棂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格外清醒——李嵩党羽虽仍在监视,却已惶惶不可终日;忠良虽仍在奋战,却已渐占上风;他虽困在南宫,却已能借密信传递心意,见证清奸的进程。这一切,都如这寒梅,虽经霜雪,却终会迎来绽放的时刻。

殿外传来小太监的轻叩声,是送晚膳来的,粥碗里多了几粒梅干,是小太监从宫外偷偷带来的,低声道:“秦大人说,梅干能驱寒,让太上皇多吃些。”萧桓接过粥碗,梅干的酸甜混着粥香,在舌尖散开,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身上的寒意——这小小的梅干,藏着忠良的心意,藏着中兴的希望。

夜深了,萧桓躺在床上,手握着《大吴祖制录》,书中的炭灰包硌着掌心,却让他格外安心。梦中,他回到了京师的奉天殿,那大臣捧着北伐胜利的捷报,站在殿中,身后跟着秦飞、岳谦,殿外的梅树开得正艳,百姓们在宫外欢呼“大吴万岁”。他走到殿壁前,题下“中兴有日,忠良不负”,字迹与南宫的题诗相映,像一道跨越时空的誓言。

醒来时,窗外的梅树已被晨光染亮,花瓣上的雪霜映着朝阳,泛着金色的光泽。萧桓起身走到殿壁前,望着自己题的诗,忽然觉得这南宫的困厄,竟成了他辨忠奸、明己志的契机——若未经历这一切,他或许仍会犹豫,仍会被奸佞蒙蔽;如今,他却能如这寒梅,在霜雪中坚守,在困境中盼望着中兴的曙光。

辰时已过,玄夜卫的传信兵送来秦飞的回信:“臣已将张文、陈忠罪证呈新帝,新帝令刑部择日审讯;那大臣闻太上皇题诗,亦在安定门城楼题‘梅开霜雪后,兵胜漠北时’,以相和。北伐粮饷已备齐,臣与那大臣计议,下月便可出兵。”萧桓握着回信,指尖微微颤抖——北伐的日子定了,归京的日子近了,忠良的心意,他收到了;他的敬意,忠良也收到了。

他走到梅树下,折下一枝带苞的梅枝,插在案上的瓷瓶里——瓷瓶是永熙帝当年赐的,虽有裂纹,却仍透着温润的光泽。梅枝映着残烛,在案上投下疏影,像一幅淡淡的墨画,画里有梅的傲骨,有忠良的风骨,有中兴的希望。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缝,落在梅枝上,花苞又绽放了几朵,粉白的花瓣透着浅红,在殿内添了几分生机。萧桓坐在案前,重新翻开《大吴祖制录》,在“臣直则国兴”的批注旁,用炭灰写下“君忆则臣安”——当年那大臣直谏,是为社稷;如今他忆念忠良,是为安臣心;君臣相知,方能共渡难关,共兴大吴。

殿外的侍卫仍在巡逻,却没了往日的嚣张,显是知道李嵩党羽气数将尽,心中慌乱。萧桓望着窗外的梅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寒梅终将傲雪绽放,忠良终将得偿所愿,大吴终将迎来中兴,这一切,都已不远。

片尾

南宫的暮色再次降临,殿壁上的题诗在残烛下泛着浅灰的光泽,案上的梅枝仍有花苞待放,透着生机。萧桓坐在案前,握着秦飞的回信,指尖反复摩挲着“北伐下月出兵”的字句,眼中满是期盼——盼着北伐胜利,盼着奸佞伏法,盼着归京之日,与那大臣、秦飞、岳谦共赏京师的寒梅,共话中兴的荣光。

窗外的梅树在寒风中轻轻摇曳,花瓣虽覆雪霜,却仍傲立枝头,像在呼应殿内的期盼。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梅的清香,吹在萧桓的脸上,暖意融融——这香气,是忠良的风骨,是百姓的希望,是大吴中兴的预兆。

萧桓起身走到殿壁前,再次抚摸题诗的字句,心中默念:“梅开有时,中兴有期;忠良不负,社稷无虞。”这字句,是他困厄中的坚守,是他对忠良的敬意,更是他对大吴未来的誓言。

卷尾语

大吴太上皇南宫赏梅题壁半日,非仅“触景题诗”之事,实为“忆忠良、明己志、寄中兴”的精神升华。从赏梅悟“傲骨如忠”之喻,到忆朝堂“斥南迁”之骨;从题诗寄“敬忠念良”之情,到盼北伐“清奸中兴”之期;从藏炭灰“珍忠良意”之切,到收回信“知北伐近”之慰,萧桓之心路,映照着大吴危局下“皇室忆忠则忠良愈勇,忠良愈勇则社稷愈安”的真理。

此赏梅题壁之事,有三重历史意义:其一,显“忠良如梅”之喻——以寒梅傲雪喻大臣“斥南迁”之骨,将抽象的忠勇具象为可见的傲骨,为大吴忠良立“精神图腾”,凝聚朝野共识;其二,明“皇室辨忠”之悟——萧桓题诗忆忠,既是对当年犹豫的反思,也是对忠良的公开认可,为后续归京清奸、重用忠良埋下伏笔;其三,补“忠良护主”之证——秦飞送炭灰、护题诗,玄夜卫亲信传信、藏诗,显忠良“护主心”与皇室“忆忠情”的双向奔赴,补全“忠良护主、皇室念忠”的历史闭环。

然危局仍余:李嵩党羽虽遭重创,仍有残余藏于地方,需北伐后彻底清剿;瓦剌虽退至漠北,仍窥大吴北境,需北伐大军震慑;南宫与外界联系仍受限制,萧桓归京尚需时日。然赏梅题壁之日的精神共鸣,已为大吴中兴注入“软实力”——忠良知皇室念己,更愿拼死北伐;百姓闻忠良被敬,更愿捐粮助战;奸佞见君臣同心,更显慌乱之态。南宫梅开,终将成为大吴中兴史上“忠良傲骨、皇室明辨”的永恒见证,如梅傲雪,映照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