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蟾检查工具后有了重要发现:“这些工具的设计与文衡之印的机关有相似之处,很可能出自徐元矩之手。”
陈砚秋在搜查中发现一本残破的笔记,上面记录着各种香料的配比和效果。最令人震惊的是最后一页的记载:“丙戌年三月初七,授韩公‘梵境’香方,换得进士及第。”
丙戌年是二十年前,正是韩似道开始掌控科举的时期!
赵明烛面色冰冷:“果然如此。韩似道用进士名额换取香方,再用这种香料控制他人。”
然而就在此时,皇城司接到急报:韩似道突然病重,已向皇上请辞致仕!
陈砚秋与赵明烛立即赶往韩府,只见府门紧闭,管家称主人病重不见客。
“病得真是时候。”赵明烛冷笑。
回到皇城司,众人分析认为韩似道是以退为进,想借此脱身。但皇上已准其辞呈,并赐药慰问,一时难以继续追查。
就在调查似乎陷入绝境时,陈砚秋忽然想起徐元矩临终的话:“韩似道最怕的是...”
“是什么?”赵明烛急问。
陈砚秋沉思道:“徐先生话未说完,但当时他看着我腰间的玉佩...”陈砚秋取出那枚吕文谦所赠的玉佩,“莫非与这个有关?”
薛冰蟾仔细检查玉佩,忽然道:“这玉佩的材质似乎与文衡之印相同!”
崔月隐取来文衡之印对比,果然材质一模一样:“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和田玉,只在特定矿脉出产。”
赵明烛当即下令:“查这玉料的来源!”
调查发现,这种特殊玉料只用于制作皇室用品和重要官印。而近二十年来,所有此类玉料都经礼部核准才能使用。
“礼部侍郎郑允明!”陈砚秋恍然,“他就是负责核准玉料的人!”
赵明烛立即提审郑允明。在确凿证据面前,郑允明终于崩溃,交代出惊人内情:原来韩似道通过他核准大量特殊玉料,却并非全部用于官方用途。
“大部分玉料...都用来制作那种玉佩。”郑允明颤抖着说,“韩公说这是...文昌阁的信物。”
“文昌阁!”赵明烛追问,“文昌阁到底是什么组织?”
郑允明摇头:“下官也不清楚,只知阁中人都佩戴这种玉佩。韩公说...说这是守护文脉的圣物。”
就在此时,墨娘子匆匆送来急信:那个新月疤痕的人出现在汴河码头,正准备乘船离开!
赵明烛立即带人赶往码头,经过一番搏斗,终于擒获此人。审讯得知,他名叫马哈茂德,原是西域香料商人,二十年前被韩似道招募,专门负责香料配制。
“韩公答应让我儿子进士及第...”马哈茂德哽咽道,“我儿子根本不会汉文,但去年真的中了进士...”
赵明烛冷笑:“所以你用香方换了一个进士名额?”
马哈茂德点头,又摇头:“不只是香方。那种香料需要特殊配方才能发挥效果,这配方只有我知道。”
陈砚秋忽然问:“韩似道为什么突然病退?”
马哈茂德沉默片刻,低声道:“因为...新的文曲先生即将出现,韩公必须让位。”
“文曲先生?”赵明烛追问,“是谁?”
马哈茂德却再不开口。
虽然未能问出文曲先生的身份,但马哈茂德的落网让案件取得重大突破。皇上得知后震怒,下令彻查所有通过韩似道关系中举的考生。
一时间,朝野震动。与韩似道有关的官员纷纷自保,科举舞弊的黑幕逐渐揭开。
然而陈砚秋心中仍存疑虑。这夜,他独自来到徐元矩遇害的铁塔下,望着满天繁星,陷入沉思。
韩似道倒台得太容易了,仿佛一切都是设计好的。那个神秘的“文昌阁”和“文曲先生”究竟是谁?韩似道是真的病退,还是金蝉脱壳?
忽然,一片枯叶飘落在他肩头。陈砚秋拿起枯叶,发现上面用细针刻着一行小字:“文脉不绝,薪火相传。”
他猛然抬头,四周寂寥无人。但这句话分明是文昌阁的理念!
陈砚秋背脊发凉:他仍在文昌阁的监视之下!韩似道的倒台,或许只是这个古老组织的断尾求生。
回到皇城司,他将这一发现告知赵明烛。二人一致认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次日清晨,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韩似道在府中暴毙,死因不明!
陈砚秋与赵明烛立即赶往韩府,只见府中一片混乱。韩似道躺在书房榻上,面色安详,仿佛睡着一般。书桌上放着一封遗书,只有短短一行字:
“文脉永续,非一人可断。”
崔月隐仔细检查后,低声道:“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像是...自然死亡。”
但陈砚秋注意到韩似道手中紧握着一枚玉佩——与吕文谦所赠的玉佩相似,但纹路更加复杂。
薛冰蟾检查后惊呼:“这是...文昌阁主的信物!”
所有线索随着韩似道的死亡而中断,但陈砚秋知道,这个掌控科举三十年的老人直到最后还在传递信息:文脉永续,非一人可断。
这意味着,即便韩似道死了,文昌阁仍然存在,那个神秘的“文曲先生”即将登场。
离开韩府时,陈砚秋回头望了一眼这座看似普通的宅邸。在这里,多少士子的命运被轻易决定,多少阴谋在香料氤氲中酝酿。
而现在,随着韩似道的死亡,一个时代结束了。但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雨又下了起来,洗刷着汴京城的街道。陈砚秋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种特殊的香气,若有若无,仿佛在提醒他:香料易散,秘密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