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章:朝野议权(至元四十九年二月中旬中枢百官议萧虎授权之举)
至元四十九年二月中旬的中都,春寒渐消,枢密院议事厅外的玉兰花苞已缀满枝头,厅内却比往日更显热闹——百官按品阶分列,紫袍的枢密院武将、绯袍的中书省文官、青袍的御史台监察官,手中或持笏板,或捧卷宗,低声交谈的话语里,皆绕不开三日前萧虎授忽必烈半符之事。
厅正中的铜炉燃着沉香,烟气袅袅缠绕着梁上悬挂的元代疆域图,图中中都周边用朱笔圈出的禁军卫所,正是此次授权的核心区域。萧虎身着紫色公服,端坐主位左侧,指尖轻叩案上的“半符授权章程”,目光扫过厅内百官——禁军统领的铠甲泛着冷光,户部尚书的账册摊开在膝上,御史台李御史的监察记录册页微微翻动,每个人的神色里,都藏着对这场授权的评判。
耶律楚材立于主位右侧,手中捧着《元代宗室掌兵旧例》,指尖停在“蒙哥掌漠北兵”的条目上。待百官安静,他缓缓开口,声音透过沉香烟气,清晰落在每个人耳中:“萧将军授忽必烈半符,既予宗室历练之机,又以监督束其兵权,此乃兼顾安稳与培养的治世高招,当为后世军政之鉴。”
话音落时,厅内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响起细碎的附和声——禁军统领轻抚铠甲上的兽纹,户部尚书颔首翻看账册,连素来严苛的李御史,也缓缓收起了记录册,一场关于“授权与制衡”的朝野评议,就此展开。
枢密院的这场议事,并非刻意召集的评议大会,却因萧虎授权忽必烈之事,成了百官自然聚焦的焦点。从晨光初露时的官员聚首,到议事厅内的细节排布,每一处都透着“军政决策牵动朝野”的凝重,也为后续的多元反应埋下伏笔。
天刚蒙蒙亮,枢密院外的石阶上便已有官员等候。禁军统领身着玄铁铠甲,甲片碰撞发出轻响,他与身旁的刘七低声交谈,目光不时扫向厅内——三日前忽必烈接符时的场景仍在眼前,半符的虎首半纹、誓书的朱红印泥,都成了此刻热议的由头。“萧大人这步棋,看似放权,实则把缰绳握得更紧了,”禁军统领摩挲着铠甲袖口的铆钉,“半符无调兵权,再加上虎卫监督,中都禁军断不会出脱欢那时的乱子。”刘七点头,指尖按在腰间的短刀刀柄上:“监督章程已发至各卫所,后续只需盯紧实务,便无大碍。”
辰时过半,百官陆续入厅,按“武左文右”的旧例分列。左侧的武将队列里,除了禁军统领与刘七,还有枢密院下辖的各路军职官员,他们或持兵符副本,或带训练记录,眉宇间多是认同——武将更重军务实效,萧虎的授权既未削弱中枢对禁军的掌控,又能借忽必烈之力分担训练压力,正合他们心意。右侧的文官队列中,户部尚书早早摊开了中都禁军粮草账册,礼部尚书则捧着《大元通制》,不时与身旁的吏部尚书低语,文官们更关注“制度合规”与“治世影响”,需从章程与祖制中找到支撑。
厅内的陈设也悄然呼应着议题。主案上除了“半符授权章程”,还并列摆放着两份文书:一份是忽必烈的接符誓书,朱红印泥仍显鲜亮;另一份是《元代宗室掌兵旧例》,耶律楚材昨夜特意标注出“半符授受”“监督机制”的条目,供百官参考。案旁的铜炉里,沉香是萧虎特意选的“安神香”——他知晓百官对此事必有不同看法,需借沉静的香气缓和可能的争执,让评议更聚焦实务而非情绪。
待萧虎与耶律楚材入厅,厅内瞬间安静下来。萧虎抬手示意,礼仪官高声唱喏:“今日议事,先议中都禁军授权之事,百官可各抒己见,无分文武,皆以实务为要。”话音刚落,禁军统领便率先出列,手中捧着禁军训练细则,朗声道:“末将有话要说——萧大人授半符、设监督,实乃防患未然之举,臣以为当赞!”他的话如石子投入水中,瞬间激起百官的议论声,议事厅内的氛围,就此从沉静转向热烈。
枢密院的武将们常年执掌军务,最懂军权失控的隐患,也最能体会萧虎“授权有度”的深意。他们的赞誉多从“实务安全”“训练实效”出发,结合过往军权风波,对比萧虎的安排,字字句句都透着对军务稳定的看重。
禁军统领是第一个公开赞誉的武将。他手持禁军训练细则,走到厅中,将细则摊在案上:“各位请看,忽必烈接符后,中都禁军的训练仍按枢密院章程进行,辰时骑射、午时阵法,一丝未改;更有虎卫监督人员每日巡查,训练达标率需当场记录,不可虚报。三日前东城卫演练阵法,虎卫监督长张诚在场记录,发现三人未达标,忽必烈当即要求加练,这便是监督的实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厅内:“前有脱欢私调兵马之祸,今日萧大人以半符限权、以监督束行,正是为了不让军权旁落,此乃防患未然,末将佩服!”说罢,他躬身向萧虎行了一礼,铠甲甲片碰撞的脆响,在厅内格外清晰。
刘七紧随其后,他带来了虎卫监督的首日记录册,册页上密密麻麻写着各卫所的训练情况。“昨日辰时,末将随张诚去南城卫巡查,见忽必烈亲自在场督查骑射,士兵射中靶心者,他亲自递上水壶;未中者,他让禁军教官单独指导,无半分懈怠。”刘七的手指划过记录册上的朱笔批注,“更难得的是,他昨日调整北驿路巡逻岗哨,先向枢密院提交了申请,附详细的岗哨分布图,待批准后才下令调动——无符不调兵,依规行事,这正是萧大人授权时强调的‘度’。”他的话让左侧的武将们纷纷点头,有人低声议论:“若宗室皆如此依规,军务何愁不稳?”
负责漠南驿路防务的将领也出列发言。他身着轻便皮甲,显然刚从驿路赶回,脸上还带着风尘:“昨日末将在北驿路见新设的岗哨,每岗十人,配备猎犬与御寒毡毯,士兵们站姿整齐,对过往商旅查验仔细。驿路的商贩说,这几日盗匪踪迹全无,他们赶路也安心了。”他看向萧虎:“萧大人授忽必烈半符,让他统兵守驿路,既解了枢密院的压力,又保了驿路安稳,这授权,授得值!”他的话带着一线实务的烟火气,让文官们也不禁侧目——军务的实效,终究要落在民生安稳上。
武将队列的最后,是几位年轻的千户。他们虽职位不高,却也敢言:“此前咱们总怕宗室掌兵生乱,如今萧大人立了规矩,半符限权、监督随行,既给了宗室面子,又攥紧了中枢的缰绳,往后再议宗室掌兵,便有例可循了。”这番话引来一片附和,萧虎闻言,微微颔首:“诸位皆是为军务安稳着想,本王此举,不过是循旧例、守实务,算不得什么。”他的谦逊更显气度,厅内武将的赞誉声,也愈发响亮。
中书省的文官们多从“制度合规”“治世长远”着眼,他们手中的账册、法典,成了评议的依据。对萧虎的授权,文官们的认可不仅在于“防患未然”,更在于其符合元代祖制与治世逻辑,为后续宗室掌兵提供了可复制的范本。
户部尚书率先发言,他捧着中都禁军粮草账册,走到厅中,账册上用墨笔标注着每月的粮草消耗与拨付记录。“诸位大人请看,忽必烈接符前,中都禁军粮草需枢密院与户部联合审批,每月耗银五千两、粮三千石;接符后,因他承诺以漠南屯田粮补充六成,户部每月可少拨粮一千八百石,节省银两千两。”他用手指点着账册上的数字,“更重要的是,粮草消耗需虎卫监督人员与户部粮官共同核验,账实一致方可核销,无半分私调的可能。萧大人此举,既省了财政,又堵了漏洞,实乃治世之智。”他的话让身旁的礼部尚书连连点头,文官队列中也响起细碎的赞同声。
礼部尚书随后出列,手中捧着《大元通制》,书页翻至“宗室掌兵”一章。“《大元通制》有云:‘宗室掌边兵,需半符授之,监军随之,每季度奏报。’萧大人授忽必烈半符、设虎卫监督、令其季度呈报告,正是循祖制而行,无半分逾矩。”他的手指划过书页上的条文,“前有蒙哥掌漠北兵,用半符、设监军,保了漠北十年安稳;今日萧大人依此旧例,却更添监督细则,让祖制更显完善。治世需循规,更需补漏,萧大人两者皆做到了。”他的话引经据典,让注重礼制的文官们深以为然,连御史台的李御史也微微颔首。
吏部尚书则从“人才培养”的角度评价。他手中拿着忽必烈的履历,从漠南屯田到接符治军,每一项实绩都标注得清晰:“忽必烈在漠南五年,治流民、兴屯田,已有实绩;今日授他半符,是让他在中枢眼皮底下历练,既能提升统兵能力,又能熟悉中枢规制。他日若草原需宗室镇守,他便是可用之才。”吏部尚书看向萧虎:“萧大人此举,非仅为当下防患,更着眼长远育才,治世需如此深谋,方能长治久安。”他的话让厅内安静了片刻——文官们更看重“长远”,这番评价,恰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最后发言的是中书省的年轻幕僚,他虽无高官阶,却也敢言:“往日百官总忧‘宗室专权’与‘重臣独断’,今日萧大人的授权,却走出了第三条路——宗室有历练之机,重臣有制衡之法,中枢有监督之权,三者兼顾,实为不易。若日后各地宗室掌兵皆仿此例,朝廷何愁不稳?”这番话虽稚嫩,却道出了文官们的共同期许,户部尚书拍了拍他的肩:“少年人有这般见地,不错,不错。”
御史台的官员们以监察为职,最看重“权力透明”与“隐患早除”。他们对萧虎授权的认可,多源于监督机制的完善,认为此举堵住了宗室掌兵的监察漏洞,符合元代“以监察固治世”的行政传统。
李御史是御史台中最严苛的官员,往日里对军政决策多有挑剔,今日却率先表了态。他手中捧着虎卫监督章程,册页上用红笔圈出“每日巡查”“季度核验”的条款:“萧大人设虎卫监督,每日查训练、每周核巡逻、每月验粮草,每一项都有记录、可追溯,这正是监察所需的‘透明’。三日前忽必烈接符,咱们派去的驻卫所御史全程在场,记录下誓书内容与接符流程,无半分含糊。”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几分:“前脱欢之事,正因监察不到位,才让他私调兵马而未察觉;今日有这般细致的监督,再难有此隐患,萧大人此举,防患未然,当赞。”他的话分量极重,连素来与他有隙的禁军统领,也点头表示认同。
负责中都民生监察的御史随后发言,他带来了驿路商旅与百姓的反馈记录。“昨日末将去中都南城门外的驿馆,见商旅比往日多了三成,他们说‘如今巡逻的禁军多了,岗哨也严了,夜里赶路也不怕盗匪了’。”他翻开记录册,指着上面的签名:“这是十名商旅的亲笔反馈,还有中都百姓的联名谢帖,说城门守卫比往日更仔细,查验出入却不拖沓,既安全又省心。”他看向萧虎:“萧大人授权忽必烈统兵,最终落到了‘安民生’上,监察到这样的实效,咱们御史台自然认可。”他的话带着民生的温度,让厅内的氛围更显平和——无论文武,最终都需以民生为依归。
年轻的监察御史则关注“监督的可持续性”。他手持一份“监督人员轮换章程”,是萧虎昨日刚拟定的:“萧大人规定,虎卫监督人员每三个月轮换一次,避免与禁军将领日久生隙;同时允许忽必烈对监督记录提出异议,由枢密院与御史台共同复核。这既保证了监督的公正,又给了受监督者申诉的渠道,实为周全。”他的话让李御史眼前一亮:“此法可推广至其他监察领域,既防监督者专权,又保受监督者权益,不错。”
御史台的最后一位官员补充道:“咱们御史台的职责,不是挑错,而是防错。萧大人的授权,从一开始就设好了监督的笼子,让权力难出偏差,这比事后纠错更有效。治世需‘防患于未然’,而非‘亡羊补牢’,萧大人懂这个理,咱们便服他。”这番话道出了御史台的核心立场,也让百官对萧虎的授权,多了一层理解。
受邀列席的宗室代表,多来自拖雷系之外的窝阔台系、察合台系,他们对萧虎授权忽必烈的态度,既有对“宗室掌兵”的认同,也有对“权力制衡”的隐忧,神色间的复杂,藏着元代宗室内部的利益博弈。
窝阔台系的宗室代表率先发言,他身着亲王绯袍,手中握着一柄玉如意,神色平静却难掩审慎:“忽必烈能得半符,统中都禁军,是宗室的荣耀,咱们自然乐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厅中的半符授权章程:“但萧大人设下的规矩,也需一碗水端平——半符无调权、监督随行、季度奏报,日后其他宗室若掌兵,也当依此例,不可有偏私。”他的话看似公允,实则暗含对“拖雷系独享授权”的担忧,萧虎闻言,缓缓开口:“亲王放心,此授权乃循祖制而行,日后无论哪一系宗室掌兵,皆按此章程,绝无偏私。”这番承诺让窝阔台系代表微微颔首,紧绷的神色稍缓。
察合台系的宗室代表则更关注“草原与中都的平衡”。他刚从草原赶来,袍角还沾着些许沙尘:“中都禁军是中枢屏障,忽必烈统兵守中都,咱们草原部落也能少些顾虑。”他话锋一转,提到了草原细作营:“只是草原诸王仍有异动,还望萧大人也多关注草原防务,莫让中都的授权,忽略了草原的安稳。”萧虎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察合台系担心中枢将资源过多投入中都,忽略草原,便回应道:“草原细作营仍在运作,每月都会向中枢递情报,中都与草原的防务,本王皆会兼顾,亲王无需担忧。”察合台系代表这才躬身坐下,指尖却仍无意识地摩挲着袍角的纹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