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8章:尺行草原(至元四十六夏李衡蒙古故地普及虎形量天尺)
李衡立于怯绿连河驿路旁的高台上,手中握着一柄新制的虎形量天尺——铜质虎首为柄,虎目嵌赤铜,虎口衔尺身,尺杆楠木镶铜,每寸刻度旁刻着细小的“工部造”字样,末端坠着铜铃,丈量时轻晃便发出清脆声响(《大元通制?工器制》载“虎形量天尺,长一丈二尺,虎首铜制,楠木杆,镶铜刻度,末端缀铃,便于草原辨识”)。台下,蒙古故地十一部落的吏员代表已列成三排,手中捧着空白的“丈量练习册”,目光中既有好奇,也藏着几分抵触——此前各部落用私尺丈量,尺度不一,如今要改用元廷官尺,不少人担心习惯难改,还怕因丈量误差被追责。
实务官王顺捧着“普及文书”上前:“李大人,按枢密院令,需在蒙古故地设三十处丈量点,今日先培训十一部落吏员,后续再分赴各点推广。这些吏员多是部落老吏,熟悉本地草场,却少用官尺,培训需从‘识尺、用尺、核尺’三步教起,还要结合之前阿里不哥部的丈量案例,让他们明白统一尺度的好处。”李衡点头,目光扫过吏员队列——脱脱部的帖木儿(老吏,此前用私尺)、弘吉剌部的巴特尔(年轻吏员,曾参与核查)、汪古部的合撒儿(保守派,抵触官尺),三人神色各异,显然代表了不同部落的态度。
“诸位吏员,”李衡举起虎形量天尺,声音穿透草原风,“今日教大家用这虎形量天尺,不是要夺你们的差事,是要让蒙古故地的丈量有统一标准——之前各部落用私尺,有的一尺长三尺短,丈量草场时多报少算,既乱了元廷马政,也让你们部落间起纠纷。阿里不哥部为何瞒报?因私尺丈量不准,承载量算不清,才敢藏马。如今用官尺,一尺归一尺,公平透明,你们部落不吃亏,元廷也能更好地帮你们修复草场、发放补贴。”他让王顺递上“私尺与官尺对比图”:“你们看,脱脱部的私尺一尺抵官尺一尺二寸,弘吉剌部的私尺一尺抵官尺八寸,用私尺丈量,草场面积差出多少?马群限额怎么算准?”
帖木儿看着对比图,眉头微皱——脱脱部此前用私尺,丈量草场时多算两百顷,若改用官尺,这部分差额恐要被核减。合撒儿则直接开口:“李大人,私尺是咱们部落传下来的,用了几十年,熟得很,官尺虽准,可咱们用不惯,万一丈量错了,部落受罚怎么办?不如还是让各部落用自己的尺,只要如实上报就行。”巴特尔却反驳:“合撒儿吏员,阿里不哥部就是例子,私尺瞒报害了部落,官尺虽难学,却是为部落好。我之前参与核查,用官尺丈量,清楚又公正,咱们该学。”
李衡见状,并未斥责合撒儿,反而笑道:“合撒儿吏员的顾虑我懂,今日培训,每人发一把练习尺,练会了再用官尺;若丈量出错,只纠改不追责;参与培训的吏员,每月增发两斤青稞补贴,直到能独立丈量为止。”他让实务官抬来一箱练习尺,分发给众人:“今日先学识尺,这虎形量天尺,虎首为柄,便于握持;尺杆上每寸镶铜,刻着‘工’字,是工部监制的标识;末端铜铃,丈量时每移动一尺,铃响一声,方便计数。”吏员们接过练习尺,指尖摩挲着铜质虎首,原本的抵触,渐渐被好奇取代。草原上的尺行之旅,在李衡的耐心引导下,迈出了第一步。
虎形量天尺的规制,严格遵循元代工部“草原专用”标准,每一处细节都为草原丈量量身设计。李衡在培训中,逐一拆解尺的构造:“这柄尺长一丈二尺,合元代标准尺(《元史?律历志》载“元代一尺约31.68厘米,一丈二尺即3.8米”),虎首铜制,重一斤二两,握持时重心稳,不会因草原风大而晃;尺杆用十年生楠木,木质坚硬,耐草原寒热,不会开裂变形;每寸处镶0.2厘米厚黄铜片,刻度用錾子手工刻制,深0.1厘米,还涂了黑色漆料,即便在强光下,也能看清刻度。”
他让实务官拿来工部的“制尺档案”,展示给吏员:“每一把虎形量天尺,都有编号,比如这把‘虎尺-038’,编号刻在虎首内侧,对应档案上的‘制作工匠、核验日期、误差记录’,去年刚经工部核验,误差不超过半分(约0.16厘米),可放心使用。”脱脱部的帖木儿接过档案,看到上面详细记录着“工匠张铁匠、核验官李主事、误差0.08分”,不禁感慨:“元廷制尺竟如此细致,咱们部落的私尺,多是木匠随便削的,哪有这些讲究。”
量天尺的“草原适配”细节,更让吏员们惊叹。李衡演示如何在草原地形中使用:“遇到坡度,可将虎首贴地面,尺杆随坡度倾斜,从虎首底部到尺末端,便是实际长度;遇到矮灌木,可握住虎首,将尺杆抬高,用铜铃端对准测量点,避免尺杆被灌木刮伤;雨天时,铜质虎首和镶铜刻度不会生锈,擦干即可继续使用。”他让实务官模拟草原地形,李衡手持量天尺,在坡地上丈量,铜铃每响一声,便插一根小竹杆,动作娴熟:“你们看,这样丈量,比私尺更准,还省力。”
元廷对量天尺的“管控机制”,也在培训中明确。李衡道:“虎形量天尺是官用工具,不得私造、不得转借、不得损坏,每三年需送工部核验一次,若丢失或损坏,需上报元廷,由工部补发,擅自处置者,按《大元通制?职制律》追责。”他拿出“量尺登记册”:“今日发给你们的练习尺,需登记姓名、部落、编号,日后正式尺下发,也要登记在册,每一次丈量,都要记录‘使用人、丈量区域、误差情况’,便于核查。”
弘吉剌部的巴特尔提问:“李大人,若丈量时尺杆断了,怎么办?”李衡道:“尺杆内藏有备用铜片,可临时拼接;附近的丈量点也有备用尺,可申请借用。元廷设丈量点,就是为了给你们提供支持,不是让你们独自为难。”这番讲解,不仅让吏员们懂了尺的规制,更让他们感受到元廷“既立规矩,又给支持”的治理思路,对官尺的信任,渐渐建立起来。
丈量点的选址,遵循“驿路枢纽、部落中心、地形平坦”三大原则,既要便于推广,又要利于监管。李衡与各部落领主、驿站官商议后,确定首批三十处丈量点的位置,其中十处设在怯绿连河、斡难河等核心驿路旁,二十处设在各部落主帐附近。
驿路旁的丈量点,以“怯绿连河丈量点”为例,选址在驿站南侧开阔地,周边无高大树木,便于观察;地面用石板铺出三丈见方的“标准丈量区”,用于培训和核验;旁边搭建“尺具库房”,存放官尺、备用零件、丈量登记册,由驿站官与部落吏员共同看管。驿站官塔塔尔道:“这里每天有驿马经过,各部落吏员来培训、借尺都方便;遇到部落间的草场纠纷,也能来这里用官尺丈量,公平裁决,避免冲突。”
部落主帐附近的丈量点,如弘吉剌部丈量点,设在主帐东侧草场,靠近马群待量区,便于日常丈量。李衡与斡罗陈领主商议:“这个点既方便你们部落丈量牧群和草场,也便于元廷实务官定期抽查;库房钥匙由你们的吏员巴特尔和实务官共同保管,既信任你们,也能确保官尺安全。”斡罗陈点头:“李大人考虑周全,这样既不耽误咱们部落使用,也让元廷放心。”
丈量点的设施筹备,也兼顾实用性与象征性。每个点都立着一根“尺标柱”,高两丈,顶端铸着小型虎首,柱身刻着“元廷丈量点”字样,既是标识,也是元廷权威的象征;库房外墙上贴着“丈量流程”“官尺使用规范”,用蒙古文和汉文双语书写,便于不同吏员查看。汪古部的合撒儿看着尺标柱上的虎首,道:“这虎首看着威严,以后部落人看到,就知道这里是元廷的丈量点,不敢乱来了。”
李衡还在丈量点设置“纠纷调解区”,用于处理部落间因丈量引发的争议。他对吏员们道:“以后你们部落间若对草场边界有异议,可来丈量点,用官尺共同丈量,实务官和驿站官见证,结果谁也不能否认。阿里不哥部和乃蛮部之前有草场纠纷,就是用官尺丈量后解决的,现在两家相处得很好。”吏员们纷纷点头,觉得这样的丈量点,不仅是工具存放地,更是解决纠纷的“公正场所”。
筹备完成后,李衡让实务官绘制“蒙古故地丈量点分布图”,标注每个点的位置、负责人、联系方式,分发给各部落。脱脱部的帖木儿看着图上密密麻麻的丈量点,道:“以后不管在哪个部落,都能找到丈量点,借尺、培训、调解纠纷都方便,元廷这是要把草原的丈量都管起来啊。”李衡笑道:“不是管,是帮你们把丈量做准,让每个部落都不吃亏,草原才能安稳。”
吏员的遴选,是普及官尺的关键——既要有部落信任的“自己人”,又要能接受元廷规制,还要有学习能力。李衡与各部落领主商议后,制定“三选三不选”标准:选熟悉部落草场的老吏(懂地形)、选识字能记账的吏员(会记录)、选口碑好能服众的吏员(善协调);不选抵触元廷的保守派、不选手脚不麻利的老弱、不选有瞒报记录的吏员。
脱脱部领主也速该推荐了帖木儿:“帖木儿在部落当吏员二十年,每片草场都熟,还识蒙古文,之前虽用私尺,却从不多报,是个实在人。”帖木儿有些忐忑:“领主,我年纪大了,学新东西慢,怕学不会官尺。”李衡道:“帖木儿吏员,咱们有练习尺,还有实务官手把手教,你经验丰富,学起来只会更快,不会更慢。”
弘吉剌部则推荐了年轻吏员巴特尔:“巴特尔去年参与过牧群核查,用过简易官尺,学起来快;他还是驸马府的远亲,元廷信得过。”巴特尔主动请缨:“李大人,我愿意学!学会了还能教部落其他吏员,帮着推广官尺。”李衡很满意,让他协助实务官整理培训资料,提前熟悉官尺用法。
汪古部的遴选却遇阻力——领主阔里吉思想推荐保守派合撒儿,可合撒儿抵触官尺,不愿参与。李衡与阔里吉思商议:“合撒儿吏员虽熟悉草场,却抵触官尺,强行推荐,恐会影响培训效果。不如选他的徒弟帖木格,帖木格年轻,愿意学,还能劝合撒儿慢慢接受。”阔里吉思点头:“就听李大人的,让帖木格来,我会劝合撒儿多来丈量点看看,让他知道官尺的好处。”
遴选结束,共选出六十名吏员,分两批培训。李衡为每位吏员建立“培训档案”,记录“学习进度、实操成绩、问题反馈”,还安排实务官“一对一”帮扶:“王顺负责帖木儿,教他识尺和记录;赵安负责巴特尔,教他复杂地形丈量;咱们争取一个月内,让第一批吏员能独立丈量。”吏员们拿着自己的档案,感受到元廷的重视,学习的积极性更高了。
理论授尺环节,李衡从“为何用官尺”“如何识官尺”“怎样记数据”三个维度展开,结合草原实际案例,让吏员们听得懂、能接受。他先讲“官尺的必要性”:“之前乃蛮部和合丹部因草场边界吵架,乃蛮部用私尺量出三百顷,合丹部用私尺量出两百五十顷,吵了三个月没结果,后来用官尺丈量,实际是两百八十顷,两家才罢休。若早有官尺,哪会有这场纠纷?”吏员们纷纷点头,帖木儿道:“咱们部落也有过类似事,邻居用短尺量我的草场,少算了十顷,我跟他吵了半个月,现在想来,若有官尺,就不会闹得不愉快了。”
识尺教学则从细节入手。李衡让吏员们手持练习尺,指着刻度:“这是‘寸’,十寸为一尺;这是‘分’,十分为一寸;丈量时,要平视刻度,不能俯视或仰视,不然会有误差。比如这根竹杆,平视量是三尺五寸,俯视量就成了三尺六寸,差了一寸,十根竹杆就差一尺,草场面积能差出多少?”他让吏员们轮流练习读数,巴特尔第一个读对,李衡当场表扬:“巴特尔吏员读得准,大家多向他学习。”巴特尔脸上露出笑容,学习更认真了。
数据记录的规范,也被重点强调。李衡拿出“丈量登记册”样本,上面分“丈量日期、区域、长度、宽度、面积、负责人、核验人”七栏:“每丈量一片草场,都要填清楚这些,长度和宽度用官尺量出,面积按‘长×宽’计算(元代草原丈量用‘平方丈’,《元史?食货志》载“草原草场按平方丈核算,百平方丈为一亩”),写完后要签字,还要让部落长老或领主签字,确保数据真实。”他让吏员们模拟填写,帖木儿因识字少,写得慢,王顺在旁耐心指导:“‘怯绿连河草场’,这几个字这样写,慢慢来,多练几遍就会了。”
理论课上,吏员们的疑问不断。汪古部的帖木格问:“李大人,丈量时遇到河流,怎么量?”李衡道:“用‘勾股法’,量出河流两岸的直线距离,再量出河流最宽处的距离,取平均值,就是河流的宽度,计入草场面积。”弘吉剌部的巴特尔问:“若草场里有石头堆,要不要扣除面积?”李衡道:“直径超过一丈的石头堆,要扣除;小石子堆不用,不影响牧马。”每个问题都得到细致解答,吏员们的疑惑渐渐消散,对官尺的掌握,也从“陌生”走向“熟悉”。
理论课后,李衡让吏员们分组讨论,分享自己部落的丈量难题,实务官在旁指导。帖木儿说:“咱们部落有片洼地,雨季会积水,之前用私尺量,总不准。”王顺道:“用官尺量时,可在洼地周围插木杆,量出外围面积,再减去积水区的面积,就准了。”讨论声、解答声交织在草原上,原本的“元廷官尺”,渐渐变成了“咱们能用的尺”。
实操演练是培训的核心,李衡将吏员们带到怯绿连河丈量点的“标准区”,从“校准、丈量、记录”三步手把手教起。他先演示校准:“每次丈量前,要先校准官尺——将尺放在平整的石板上,用标准步弓(一步五尺)量出五尺距离,与官尺的五尺刻度比对,若误差超过半分,就要调整,比如这把练习尺,五尺刻度比步弓多0.1分,可将尺杆微微倾斜,调整到对齐为止。”
吏员们轮流上前校准,帖木儿第一次操作时,手有些抖,尺杆歪了,校准结果误差超了一分。李衡上前,握住他的手:“帖木儿吏员,别慌,虎首贴紧石板,眼睛平视刻度,慢慢来。”帖木儿按他说的做,第二次校准,误差只有0.05分,他兴奋道:“成了!我校准好了!”李衡点头:“多练几次,就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