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淮盐密道(1 / 2)

855章:淮盐密道(白虎堂的经济渗透)(至元四十三年?淮南至汴梁)

李默在“虎记茶行”的账房里翻着两叠茶引——南宋的朱印引与北境的虎纹引在灯光下重叠,竟在角落拼出个完整的“商”字。“这就是萧将军说的‘天意’。”他对王砚冷笑,指尖点在虎纹引的骑缝处,“南境茶引只验骑缝,不查背面;北境引则反之,若将两引黏合,便是张能通南北的‘万能引’。”

三日前,他让“龙井队”用这法子试过一次:淮南茶农的新茶先用南宋引运到盱眙,在渡口暗处换黏合引,再凭此进入蒙古境内,税银竟比正规流程少缴四成。“茶能通,盐就能通,铁就能通。”李默在纸上画出链条,“用淮南茶换北境池盐,再用盐换江南铁器,最后运到汴梁军器监——这条链活了,南宋的筋骨就得被抽松。”

临安盐商张万第一次见到黏合茶引时,正蹲在清河坊的码头抽烟。他做的是“影子生意”——官府专卖的淮盐被他偷偷运到私盐泛滥的淮南,再换回紧俏的蜀锦,可近来南宋查私盐查得紧,船队常被盘查。

王砚递给他一叠引纸:“用这引运盐,临安府的税卡只看骑缝,不看内容。”张万试了一趟,果然畅通无阻,半月就赚回往常半年的利。他揣着银子找到李默,腰弯得像张弓:“小人愿入白虎堂,只求能长久用这引。”李默却扔给他本账簿:“先帮我运十船盐去扬州,给你算三成利,做得好,再谈入堂的事。”

张万不知道,他的货船早已被盯上——船底有个暗舱,能藏三十石铁器,而他雇佣的舵工,正是白虎堂的“碧螺队”成员。

走私链分三段,各有专人负责,互不相知。淮南段由茶农老郑管:他用自家茶园作幌子,将茶装在双层竹篓里,下层藏着北境盐,傍晚从后门运到芦苇荡的小船。“每船茶下埋三百斤盐,够二十户人家吃半年。”老郑给茶篓编上暗号,青竹是盐,黄竹是茶,李默派来的人只认竹色不认人。

中间段归张万:他的船队在盱眙换乘,将盐卸在北岸废弃的窑厂,换成江南铁器——多是打农具的熟铁,实则能回炉铸箭头。船工们唱着盐歌掩盖声响:“青竹竿,黄竹竿,过了淮河不翻船”,每唱三遍,就意味着有铁器上船。

汴梁段则由帖木儿的亲卫接手,他们在黄河渡口用羊皮筏子接货,直接送进军器监后院,那里的账房会用“农具”的名目入账。“上个月收了五千斤铁,够造百门虎蹲炮。”军器监令在密报里写道,字里行间沾着铁屑。

南宋转运使陈耆卿在扬州码头摔了鞭子。他刚截获一艘私盐船,却在船舱里只找到茶引——盐早已被转移,船夫咬着牙说是“运茶的空船”。“这是第三回了!”陈耆卿对属下怒吼,他知道私盐背后有更大的网,却抓不到线头。

他想出个法子:让沿江税卡换“暗记”——验引时除了看骑缝,还要摸背面的“火印”。可施行不到三日,新火印的样式就出现在李默的案头——张万的小舅子在转运司当差,每晚都把当日的查验暗号抄给“碧螺队”。

陈耆卿不死心,又派亲信伪装成盐贩卧底。那人混进张万的船队,却在第一晚就被识破——他不知道走私者吃饭时只用左手拿碗,这是白虎堂定下的规矩。三日后,一具浮尸漂在长江上,手里还攥着半张盐引。

江南铁器要运过长江,得先“变脸”。临安铁匠铺的王老铁有门手艺:将打造箭头的熟铁先打成犁铧,到了北岸再回炉重造。“犁铧的弧度改改,就是箭头的形状。”他对来取货的“龙井队”成员说,铁砧上的犁铧闪着冷光,与军器监的箭头只差一道淬火工序。

张万的船队运这些“农具”时,总带着几个穿粗布衫的“农夫”。遇到盘查,农夫就抡起犁铧表演耕地,铁器上的泥土还带着江南稻田的腥气。有次南宋兵要劈开犁铧检查,被“农夫”一膀子撞开:“这是俺们吃饭的家伙,劈了谁赔?”吵吵闹闹间,船已过了税卡。

这些铁器到了汴梁,军器监的工匠会在夜里加班——犁铧退火后敲去多余的铁,装上木杆就是长矛,截断了能做箭簇,三个月下来,竟攒出了五千副甲胄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