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天牢的低语,帝王心的裂痕(1 / 2)

李萱将双鱼玉佩用锦袋层层裹好,塞进床板的暗格里。锦袋摩擦木头的“沙沙”声里,她仿佛又听见达定妃在密道里的尖叫——“你会永远困在这轮回里”,那声音像附骨之蛆,钻进耳朵就再也挥不去。

“轮回次数:48残留痛感:第40次被关入天牢,狱卒用烧红的烙铁烫在背上的灼痛,铁链磨破脚踝的腐臭,隔着牢门听着朱元璋批准“赐死”时的死寂”

“小主,陛下在御书房等您,说是……要给您看样东西。”青禾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手里捧着的茶盏在托盘上微微发颤。自木兰坡回来后,李萱就没怎么说过话,连带着承乾宫的气氛都像结了冰。

李萱从暗格前直起身,指尖还沾着床板的木屑。朱元璋要给她看什么?是达定妃的供词,还是……证明他“身份”的证据?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里面自己苍白的脸,突然抬手将发间的素银簪拔下,簪尖抵在掌心,刺痛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走吧。”她将银簪重新别好,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穿过御花园时,几个洒扫的宫女正在窃窃私语,见她过来慌忙低下头,肩膀却还在抖。李萱不用听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达定妃被关入天牢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人人都在猜下一个轮到谁,而她这个“宠妃”,自然是众矢之的。

御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朱元璋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李萱推门的手顿了顿,第34次轮回时,朱元璋也这样咳过,那时他刚得了场大病,马皇后趁机在药里加了慢性毒药,若不是她偷偷换了药,恐怕早就没了这位帝王。

“陛下。”她屈膝行礼,目光落在案上的卷宗上,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写着“达定妃供词”四个大字,墨迹还带着未干的光泽。

朱元璋放下手里的茶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坐。”他没看她,只是将供词推过来,“你自己看吧。”

李萱拿起供词,指尖触到纸页的冰凉,像摸到了蛇的皮肤。供词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达定妃在逼迫下写的,里面详细交代了她如何与时空管理局接触,如何计划借“清除者”之手夺取玉佩,最后却提到——“马皇后持有时空管理局令牌,且已知晓朱元璋非原生时空之人”。

最后一句话背。

“你信吗?”朱元璋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像在判断一件物品的真伪。

李萱合上供词,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信吗?达定妃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分不清。但马皇后持有令牌这事,未必是空穴来风——第26次轮回时,她确实在马皇后的梳妆匣里见过块黑色令牌,当时只当是普通的护身符,现在想来,那令牌的样式,和“清除者”腰间的标识有几分相似。

“臣妾不知道。”她抬起头,迎上朱元璋的目光,眼神里没有闪躲,“但臣妾知道,马皇后与淮西勋贵勾结,意图不轨,这是真的;达定妃与时空管理局有联系,这也是真的。至于其他的……臣妾不敢妄议。”

她避开了最核心的问题——朱元璋的身份。这是最安全的做法,在没弄清真相前,任何判断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朱元璋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李萱以为自己的脸颊要被他的目光灼出洞来,他才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清的疲惫:“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宫墙,“你可知,朕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不像这宫里的人?”

李萱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了?

“你的眼神太干净,又太沧桑。”朱元璋的声音很轻,像风拂过水面,“干净得像没被这后宫的污泥染过,沧桑得像……经历了无数次生死。”

李萱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从指缝渗出。他果然知道!那他为什么不戳破?是在试探,还是在等她自己承认?

“陛下说笑了。”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慌乱,“臣妾只是个普通女子,能得陛下宠爱,已是天大的福分,哪敢有什么特别之处。”

朱元璋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龙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抬手,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拿起她放在案上的手,看着她掌心的血痕:“又掐自己了?”

这语气里的熟稔,像针一样刺进李萱的心里。第41次轮回时,她也是这样掐破了掌心,那时朱元璋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帕替她包扎,说“别跟自己过不去”。

如果他真的是“外来者”,那这些温情,是演的吗?

“臣妾不是故意的。”李萱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李萱,”朱元璋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果……朕说如果,朕真的不是原来的‘朱元璋’,你会怎么样?”

这句话像道惊雷,在李萱的脑子里炸开。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挣扎,有痛苦,还有一丝……恳求?

“臣妾……”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如果他不是原来的朱元璋,那她这48次轮回的挣扎,算什么?她对他的那些若有似无的依赖,又算什么?

见她沉默,朱元璋慢慢松开手,眼底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罢了,是朕唐突了。”他重新坐回案后,拿起朱笔,“马皇后那边,朕会派人去查。你先回去吧,好好歇着。”

李萱屈膝行礼,转身离开时,脚步像灌了铅。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住,没有回头:“陛下,无论您是谁,臣妾知道,您从未真心想过要杀臣妾。这就够了。”

说完,她快步走出御书房,不敢去看朱元璋的表情。

回到承乾宫时,青禾正拿着封信在门口打转,见她回来,慌忙递过来:“小主,陆百户让人送来的,说……天牢里的达定妃,想见您。”

李萱拆开信,陆峰的字迹依旧龙飞凤舞:“达定妃说有双鱼玉佩的终极秘密相告,只肯见您一人。”

终极秘密?李萱捏紧信纸。达定妃又在玩什么花样?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终极秘密”这四个字吸引了。她必须知道更多关于玉佩的事,才能在这场漩涡里活下去。

“备车,去天牢。”她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天牢里的霉味比记忆中更重,混着血腥和尿骚味,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狱卒领着她穿过一道道牢门,铁链撞击的“哐当”声里,还夹杂着犯人的哀嚎——第39次轮回时,她就在这里听着自己的“同党”被屈打成招,最后连带着她一起被定罪。

达定妃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手脚都戴着镣铐,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哪里还有半分贵妃的样子。她见李萱进来,突然疯狂地摇着牢门,铁链勒得她手腕血肉模糊:“你来了!李萱,你终于来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李萱站在牢门外,与她保持着安全距离,短弩藏在袖袋里,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