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风和吹王者归 第389集 刃破黑风(1 / 2)

黑风口的晨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裹着铁甲锈蚀的腥气和昨夜雨水的潮味,往人的骨头缝里钻。莉齐蹲在崖边的老松树下,靴底踩着块被雨水泡软的苔藓,手里的短剑在雾里泛着冷光——这是基兰新铸的“破雾”,剑刃特意磨得比寻常剑窄三分,说是方便在密林中挥刺,剑柄缠着的红布条被雾打湿,沉甸甸地贴在木柄上。

她往下望,三重绊马索在雾中若隐若现,最上面的那道缠着反光的铜铃,只要一碰就会发出刺耳的响,像毒蛇吐出的信子在暗中窥伺。索下的地面看着平坦,实则藏着陷阱,塔克带回来的地图上用红炭笔圈着三个三角,标注着“深丈二,底铺尖石”,是英军最阴狠的法子。

“塔克说里昂被关在西边的碉楼,”阿金往手心狠狠吐了口唾沫,攥紧那把带锯齿的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剑是基兰特意按旧剑样式复刻的,锯齿比从前更密更深,据说是用后山最硬的铁矿炼的,“牢头的值班室就在碉楼底层,窗棂是三年前换的松木,当时偷工减料没上铁条,我用锯齿剑三下就能劈开。”

他往雾里扔了块拳头大的石头,听着落地的声响默数:“一、二、三……陷坑在离碉楼三十步的地方,上面铺着伪装的茅草,草叶是新割的,比周围的短半寸,仔细看能分辨出来。”

莉齐往箭囊里塞了把火箭,箭头涂着基兰熬了整夜的松脂,粘稠得像琥珀,沾火就着。“米拉的弓手已经在鹰嘴崖就位,”她抬头看了眼被雾遮得只剩个轮廓的日头,晨雾正顺着山谷缓缓往上升,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掀开,“等雾散到只剩半尺,刚好能看清碉楼却看不清咱们的身形,就动手——火箭一升空,凯恩会从下游放筏子,筏子上捆着浸了桐油的柴草,烧起来能映红半面山,把英军的注意力全引到东边。”

艾拉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角,往左侧三十步外的灌木丛努嘴。那里有三丛半人高的荆棘,寻常人绝不会靠近,此刻却靠着三块岩石,露出三顶红色的军帽——是英军的哨兵,正缩着脖子打盹,步枪斜挎在肩上,刺刀在雾里偶尔闪过碎光,像狼的獠牙。

她的双剑已悄然出鞘,动作轻得像风吹过草叶。红布条在腕间仔细缠了两圈,末端塞进袖口,确保挥剑时不会挂到树枝发出声响。“我去解决他们,”她猫着腰往灌木丛钻,脚步踏在枯叶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只有发梢的水珠偶尔滴落在石上,“左数第二个是个胖子,呼噜声比野猪还响,我先从他下手。”

莉齐和阿金紧随其后,剑刃贴着裤缝,寒气透过粗布渗进皮肤,反倒让脑子更清醒。离哨兵还有五步时,艾拉忽然像道红影般窜出,双剑在雾里划出两道银弧,快得只留下残影。左边的哨兵刚睁开眼,喉咙已被剑刃划开,血沫涌到嘴边却没发出半点声音,身体软软地倒在岩石后;右边的哨兵反应快些,手已摸到枪托,手腕却被另一把剑死死钉在岩石上,惨叫声刚到喉咙口,就被阿金的剑堵了回去,血沫顺着剑刃往下滴,在雾里洇出一串红珠。

最后一个哨兵是个年轻的小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步枪“哐当”掉在雾里。“别杀我!”他抖得像筛糠,军帽滚到脚边,露出乱糟糟的头发,“我知道里昂在哪,他……他在碉楼二层的铁牢里,牢门是新换的铁锁,钥匙在牢头的腰上!”

艾拉的剑架在他脖子上,刃口的寒气让他牙齿打颤:“牢头有什么习惯?什么时候换岗?”

“他……他每天辰时三刻要喝野果汁,就在值班室里,用一个蓝花陶碗,”哨兵的声音带着哭腔,“还爱把钥匙串挂在门后的钉子上,说这样方便取用。换岗的在辰时四刻到,还有一刻钟!”

莉齐往鹰嘴崖的方向看了眼,晨雾已薄得像层纱,能隐约看见崖顶的松树轮廓。“带我们去碉楼,”她把火箭往弓上搭,弓弦拉得“嗡”作响,“要是耍花样,就让你尝尝被箭簇穿喉的滋味——基兰新淬的箭头,穿铁甲都跟切黄油似的。”

哨兵哆哆嗦嗦地在前头引路,果然避开了几处伪装的陷坑。他指着一处看似平整的地面,声音发颤:“这里底下是空的,铺了层薄木板,上面盖着草皮,踩上去就会掉下去,底下全是削尖的木桩……”

离碉楼还有十步时,鹰嘴崖方向忽然升起三道火箭,拖着长长的红焰划破晨雾,像三颗坠落的星。碉楼里顿时乱了套,喊叫声、脚步声、枪支上膛的脆响混在一起,惊得雾里的飞鸟扑棱棱飞起,黑压压一片掠过头顶。

“就是现在!”莉齐一箭射穿值班室的窗纸,火箭带着火星钻进屋里,瞬间引燃了桌上的麦饼碎屑。牢头果然在屋里,正举着个蓝花陶碗往嘴里灌,火舌舔上他的衣襟时,他慌得把碗摔在地上,野果汁溅了满地,甜腥的气味混着烟火气漫出来。

艾拉的双剑已劈开松木窗棂,木片飞溅中,她翻身跳进去,动作快得像只燕子。牢头刚摸到墙上的钥匙串,后颈就被冰冷的剑刃抵住,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怀里的怀表“啪”地摔开,表盘上的玻璃碎成蛛网。“钥匙交出来,饶你不死。”艾拉的声音比剑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