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诏一脑袋磕在了地板上,也没说话,隐隐的抽噎着。
片刻过后他才擡头起身,看着京兆尹行礼拜道:“大人,学生说实话。”
李殊长舒了口气,就连楚玉放下了悬着的心,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京兆尹道:“你说。”
贺诏道:“是,是魏国公家的公子,是他在城外的庄子找到了学生,从去年开始,他会定期拿水曜小报过来,让我按照自己的理解誊抄下来,起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直到前两日他来找我,说让我去京兆衙门告状,成不成无所谓,他只要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怀王抄袭,至于是不是真的抄都无所谓。”
李殊的呼吸放沉了些,就连楚玉的眉头也拧了起来,他默默转身离开聚贤殿,似乎是去带什么人来。
京兆尹问:“他让你陷害皇亲国戚你就做了?”
贺诏道:“我不敢不做,因为若我不按照他的要求,他便会拿着我的手稿去昭告天下,说我抄袭怀王殿下,我家中还有病重老母,靠着此前他们施舍的钱药才得以保住性命,他们要告我抄袭,要让我还他们药钱不然就打死我的母亲……所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李殊静默的凝视着他,未发一言。
他要说的已经说完、说尽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多说一句,只是看了沈睿一眼,而后才道:
“祭酒大人可以拿孤月考的试卷给沈公子,及在座的诸位看,是否是孤作弊,是否是阅卷博士放水,这一切都要让沈公子心服口服。”
沈睿这才回想起来之前跟李殊打的赌,此刻他突然道:
“怀王殿下大人有大量,何必跟我们计较不是,我也说了,我们质疑也是为了殿下你的清白,既然殿下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么我们也就信了。”
李殊道:“不行,诬陷之罪孤不原谅,既然孤不原谅就得按照此前约定的来。”
沈睿:“怀王殿下怎么如此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古人常言宰相肚里能撑船,怀王是堂堂皇亲国戚,怎么就不能心胸宽广一些呢。”
“孤就是对你们过于宽宏大量了,”李殊直视着他道,“就因为孤过于不斤斤计较,才使得你们忘了尊卑,不顾身份以下犯上,肆意污蔑皇亲。”
沈睿见李殊那认真且凌厉的神情,自然也就知道了李殊动了真格的,难道说他们真的就逃不过了么?
就在京兆尹准备拍下惊堂木定案时,忽然在聚贤殿外响起了霍青南兄弟俩的咒骂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之间楚玉手持长剑,剑刃打在霍青南的脖子里,一手掐着霍南星的脖颈便迈进了聚贤殿,此刻他眼神凶悍如狼,似乎下一瞬他真的就会割破霍青南的脖颈。
而在他们身后跟着的,还有南王世子李延,他小心翼翼的跟着,生怕楚玉一个手滑就要了他们兄弟俩的性命。
他将霍南星丢在贺诏的身边,又将霍青南推了出去,随后才朝着京兆尹与宋敏峰他们揖礼道:
“既然此案与魏国公家的公子有关,那么他们自然是少不了的,故而将他们请了过来。”
“你那是请么!”霍南星捂着差点被他掐断气的脖子咳嗽着,下一瞬便环视着整个聚贤殿,又朝着霍青南投去了视线。
霍青南神色凝重,此刻似乎也在想着应对之策。
他又向李延投去目光,却见他虽有小心宽慰之意,然而并不打算出手相救,霍南星当时便明白过来今日会发生什么事了。
沈睿反应也够快,连忙朝着李殊道:“怀王殿下,其实我们并不想质疑您,这一切都是霍三公子,是他说的,怀王殿下不学无术,不可能得第一,我们都是受了他的蛊惑。”
霍青南也在随后朝着李殊揖礼深拜,满脸歉意道:“我从来都不知道,舍弟对怀王会有如此恨意,竟然从去年开始就在谋划要如何让怀王殿下身败名裂,是我教弟无方,作为兄长,作为国子监的学监会学监,我更应该以身作则,将沈睿与霍南星逐出国子监,请京兆尹大人按律处置,势必要平复怀王所受的冤屈,为怀王殿下正名。”
霍南星看着自己的兄长,眼里更多是心酸。
听到霍青南都如此说了,李殊自然也只是看了他半晌,丢车保帅这招他用的的确是无话可说。
所以李殊朝着祭酒大人与京兆府尹揖礼后,便转身离开了聚贤殿,跟随在他身后的,便是下三学的学子,以及律学博士常若淇和助教方雍。
“怀王殿下在殿上款款而谈时的样子,真的是太有气势了。”
“谁说不是呢,怀王是皇亲国戚,自然是气势逼人。”
“怀王殿下学富五车,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今日如此败了风头,以后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他们在身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李殊的神色倒是十分凝重。
常若淇道:“殿下做的很好,适可而止、进退有度,今日的事传扬出去也只会是殿下学识渊博,遭人构陷。”
李殊驻足,他看了看身边的楚玉,随后道:“按照律法,霍南星该处以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踏足京城,且不能以魏国公一家以亲眷相认。而那位贺诏,自然也该是要坐监吃牢饭,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沈睿自然是不必说的,可是孤觉得,霍南星是被推出来挡刀的,幕后指使的另有别人。”
此言一出,原本还闹闹腾腾的队伍此刻都安静了下来,皆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殊。
李殊道:“孤明知道此事是霍青南推霍南星出来挡刀,却没有指出来,孤觉得这样做是不对的。”
楚玉笑着道:“让殿下实事求是,但不是未必每件事都要在这个时候争个清楚明白,因为要为质疑殿下作弊的沈睿一口咬定是霍南星指使的,除非他翻供,况且,霍南星没有反驳,甚至默认,那就证明这件事与他有关,那么他来担下罪责就顺理成章了。”
李殊道:“这个霍青南,真是亡孤之心不死啊。”
常若淇道:“殿下,既然眼下已经解决好了整件事,那么是不是该回忠威堂上课了?”
与他话音落下的,还有天空的巨雷,不过片刻便落下了大雨,泥腥气很重,李殊无奈的看着常若淇:“博士您看,下雨了,等雨停了再回去上课吧。”
常若淇:“……”
有了这句话,这下三学的学子们便都齐聚在回廊底下,眺望着远处如注的雨幕,听着雨水击打这瓦片与树叶时发出的嘈杂之声。
“你到底让忍冬与景修去做什么了?”楚玉疑惑的问道。
李殊伸出手去接回廊外的雨水,回首看着楚玉道:“没什么,就是去宫里向陛下报信去了,此事断然是会传到麟儿的耳朵里,所以孤让忍冬先去宫里跟陛下透个风声,然后让景修去打听贺诏的背景,吩咐的是如果贺诏家里人如果被威胁了,就让他出个手。”
“那贺诏那般冤枉你,你还要救他的家人?”楚玉问。
“贺诏诬陷我已然受了罚,他的家人可没有。”李殊侧首看着楚玉,凝视着他的一双笑眸,许久才道,“谢谢你啊。”
“谢我做什么。”楚玉轻描淡写的说着。
李殊道:“谢你让孤实事求是,让孤放下心里负担,更谢谢你出手将霍青南他们带去了聚贤殿,还要谢谢你刚才开解了孤,总之,有你真好。”
楚玉颔首笑着,眼里藏着喜悦与幸福,他浅浅道:“应该的。”
“什么?”李殊没听清,楚玉说的轻,恰好又被雨声所掩盖,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楚玉回望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凑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是说,是有报酬的,只是还没想好要什么。”
他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李殊的耳廓上,有些痒,痒的李殊心都乱了,就连心跳声也很大。
还好现在雨声也不小,才没有让别人听到。
新文《仙尊想开了》求个收藏:
文案:叶君澜作为修仙界一千多年来唯一飞升的修士,玄衣墨发,长相艳绝,被世人称作墨云仙君。
近百年左右仙门弟子无故失踪,叶君澜为护修仙界安稳,堂堂仙尊竟然隐藏修为,成了玄天宗内新入门的弟子,扮演起仙门废柴。
宗内同门对他抱以白眼,总盼望着宗主能将他赶出内门。然而叶君澜修为未进,却在宗主与师尊面前混的风生水起,使得他们心生怨怼,屡屡出手陷害。
后来魔域五毒圣人侵入修仙界,众仙门弟子抵御无果,叶君澜恢复仙尊之姿击溃五毒圣人,看的仙门弟子纷纷伏地叩拜,险些剜出自己的眼珠子。
魔域新任魔尊沐云寒,不过千余岁便已飞升。
传闻中他杀人如麻,手段阴狠,擅长生剥人骨。不为人知的是,他少年时师承墨云仙君。
继任魔尊之位后他再回大君山,欲与叶君澜相认,却发现大君山上早已没了他的踪迹,只剩下被人精心照料着的灵猪。
仙侍道:“仙君说了,徒弟不如猪,猪还能吃呢。”
沐云寒:“……”
后来修仙界相遇,叶君澜却是换了张面孔。
沐云寒一眼就认出他来,心中欣喜,几次接近都被人打了回来,沐云寒委屈至极。
终于有朝一日,叶君澜被沐云寒欺在角落,浑身泛红,惹得沐云寒心念不稳。
沐云寒:“在师尊眼里,我与灵猪,谁重要。”
叶君澜凝思许久才轻声道:“猪……”
[写在最后]:这段时间更新一直不稳定,我觉得有必要跟读者道歉,甚至解释一下的。嗯……我失恋了,就有些缓不过神来,所以码字的时候比较慢,要慢慢才能集中精神,所以更新也不稳定。现在分手了,状态也回来的差不多了,所以后续应该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所以夹子当天(也就是26号)在本章留评会有红包掉落,不限数量。
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