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姐弟两人离开后,范氏干脆直承认了,“太子妃……你舅母也是被逼无奈,急疯了才想让孩子们来试试。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太子在京城根基薄弱,没别的亲人了,裴家那些宗亲哪里能与他一条心。俗话说,独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若整个温家都回了陇西,这些个世家若是存心和太子作对,谁又能死心塌地站在他这边?”
“国公爷从那日回府以后,日日唉声叹气,就是担心日后,太子在朝堂上连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国公爷和他二叔再不济,总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人啊。”
“你们窦家根基也薄弱,以前还有盛家帮衬,如今又把盛家得罪了……要守护好大周的江山,哪里那般容易!”
“温家和太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国公爷回去守陵,对太子毫无益处啊!你身为太子身边的枕边人,就算你与我们没什么交情,好歹替太子多想想,多劝劝啊!”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窦文漪眉梢微挑,眸底暗藏着几分冷意。
范氏这话倒是说得漂亮,只是她忽略了一个事实:温家与太子并不是一条心。
他们尚且能背刺温皇后,难道就不会背刺裴司堰吗?
“舅母的意思,我懂。只是太子的性子,你们也是知道的。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实不相瞒,我与他也是‘冲喜’盲婚哑嫁成的夫妻,情分尚浅,我的话没什么分量。”
“不怕舅母笑话我,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人微言轻啊!”
她的语气似有些懊恼,听得范氏心里的火气乱窜,小小年纪,怎么油盐不进呢!
范氏心里一阵窝火,却不好发作,当即沉了脸色,“太子妃不想帮忙,何必找些借口搪塞?太子曾跟国公爷表明,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又何必自谦?”
窦文漪脸颊微微发烫,心头各种思绪闪过,他什么时候告诉过温国公的?
“漪儿——”
一道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她转过身去,就看到裴司堰站在花厅外面的长廊下,眉眼含笑,凝望着自己。
在她怔愣之际,裴司堰已几步掠到了她的跟前,“舅母,孤的国事繁忙,就先行告辞了。”
范氏笑着留他们用膳,裴司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上了马车,窦文漪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温静初,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
裴司堰握住了她的玉手,与她十指相扣,“见到那两个孩子,心软了?”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今日那一幕,只是让她无端想起了裴司堰,那时的他是多么无助啊!
“你不是说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吗?孤要她余生的每一刻,都用来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