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范氏陪着窦文漪在院子里闲逛,不远处,盛锦临挣脱姐姐的手,像个炮仗似的朝她冲了过来。
在距离她只有一丈的地方停下脚步,他一张小脸气鼓鼓的,伸出双手拦住了她的去路,不依不饶道,“他们说你是太子妃,有权有势,是云端上的人。那日,我们在戏楼见过的,是不是你把我母亲带走了?”
“你还我母亲!你还我母亲……”
窦文漪神色微顿,小孩子稚嫩清脆的质问声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是夺走孩子母亲的恶人一般。
从某种意义上讲,温静初确实是因为她才陷入了巨大的麻烦。
盛锦书几步追了过来,慌忙欠身行礼,垂眸敛眉,“太子妃恕罪,舍弟不懂事,童言无忌,还望你莫要与她计较。”
范氏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纵然她掩饰得极好,还是被窦文漪察觉到了。
她笑着打圆场,“太子妃还年轻,以后为人母了就会明白,这没了娘的孩子得有多可怜!”
窦文漪佯装赞同的样子,幽幽道,“是啊,当初,温皇后骤然薨逝,太子独自一个人生活在宫里,还要面对层出不尽的阴谋诡计,能侥幸活下来,实属不易。”
她一想到裴司堰当年所受的遭遇,对于温静初如今的下场,只觉得罪不可赦。
他们应该知道,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只是大人恩怨纠葛,最终会都波及到孩子,哪怕他们毫无过错,清白无辜。
以温家人的秉性,今日这出戏恐怕也是他们有意为之。
太子要登门拜访温老夫人,也是提前给温家打了招呼的,而温安静初的两个孩子还能出现在这里,一而再再而三,找她要人,就不会再是巧合。
此时此刻,窦文漪已无比确信这一切都是他们故意为之,无非就是想利用孩子来博得他们的同情。
若是,太子态度有所缓和,能对温静初网开一面,那他们也可以有样学样。
可惜,谁都得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谁都不能例外,哪怕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太子妃说得是,殿下当年确实艰辛得很。”范氏脸色一僵,含糊地应了两句。
她暗自腹诽,本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短短两句交锋就让她吃了瘪。
窦文漪深深地看了一眼盛锦书,善意提醒,“盛姑娘看你已经及笄,也是个懂事的。闺阁女子,万不能行差踏错,有的错误一旦犯下,将会万劫不复。长姐如母,以后可得好好管教你弟弟。毕竟,你父亲那堆小妾可不乐意见到你们姐弟成材的。”
盛锦书僵冷的指尖死死攥着锦帕,背脊一阵阵发寒,咬着薄唇,恭顺回道,“多谢太子妃教诲。”
她自然听懂了太子妃的弦外之音:其一,就是母亲恐怕真的回不来了。其二、他们回到盛家以后恐怕再也无人撑腰,还得时刻警惕别人的陷害。
范氏见窦文漪根本不接招,脸色不太好,“锦书,带着临哥儿下去吧。你娘的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