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卷二:烧信(1 / 2)

囚春台 玛丽苏狗蛋 1956 字 1个月前

惊蛰二月。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皇宫的青砖都被浸润得发亮,连檐角垂下的雨帘都泛着凉薄的光。

桑余从噩梦中惊醒。

她一身的冷汗,胸口剧烈起伏着,指尖更是不自觉地揪紧了锦被。

昏迷了几日,她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做一个梦。

一个极度真实的梦。

她梦见祁蘅与陆晚宁暗中往来三年。

梦见祁蘅对她从头至尾都是利用,还把她送给了大皇子当奴。

梦见最后,自己被伤得体无完肤,下场凄凉……

尽管后面的记不清了……

但梦境里撕心裂肺的痛楚那么真切,以至于醒来后她仍怔怔地坐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回神。

梦里的祁蘅和她相识了整整十年的祁蘅完全不一样。

和这个与她一起长大的祁蘅更是判若两人。

桑余不相信那个陌生的帝王会是她的殿下。

“不会的...”

桑余喃喃自语,摇头否认。

窗外的雨声渐密,她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忽然鬼使神差地披衣起身。

她不想模糊不清,不想心有余悸。

于是,便趁着祁蘅昨夜去回宫面圣今早还没回来,独自去到了他的书房。

推门的瞬间,熟悉的沉水香气息扑面而来,书案上还摊着昨夜祁蘅看了一半的书。

桑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书架最高处。

那里摆着一个她从未注意过的紫檀木匣。

她踮起脚尖,指尖刚触到匣子边缘,忽然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

桑余屏住呼吸,直到脚步声远去,才小心翼翼地去够匣子。

只是,太高了,她够不到。

一用力,匣子整个都重重的掉了下来。

“哗啦”一声。

信笺如雪片般散落在地,在地上铺开一片白。

桑余愣了愣,缓缓蹲下身。

她捡起第一张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

在看到落款的那一瞬,桑余整个人就已经血液凝固。

是陆晚宁的名字。

“殿下亲启,见字如晤。自去岁一别,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又拾起另一张。

这张是祁蘅的亲笔。

“晚宁勿念,吾心似君心。待来年春暖花开,海棠花溪,定当……”

桑余又看下一封。

一张,一张,又一张。

桑余跪坐在满地信笺中,发现最早的一封竟可以追溯到两年前。

原来,陆晚宁被送去北寒和亲的这两年,与祁蘅一直都有私联。

他们……

他们一直都挂念着彼此,年年相见。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远,桑余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凝滞了。

原来这个梦……不是空穴来风。

——

祁蘅猛地推开门,木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发也被雨水打湿,显然是匆忙赶回来的。

屋内,桑余正在擦拭书案,闻声抬头,湿漉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平静。

她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殿下回来了。”

祁蘅整个人僵在门口,喉结上下滚动,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看见桑余在看她,看见她年轻地面容,看见她湿漉漉的眼,对着自己笑。

“阿余...”

祁蘅声音发颤,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辗转了许久,才唤出口。

心口像是被滚烫的热血浸透,又疼又涨。

他不敢眨眼,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那个被他弄丢的阿余,那个在漫长岁月里伤痕累累的阿余,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用最初时那么干净的眼神望着他。

原来神佛,真的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桑余垂下眼帘,将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紧了些,指节都泛出青白。

方才翻出的那些书信早已经被桑余规整好,重新放回了书架上,仿佛从未打开。

桑余强自镇定,假装一切如常,起身准备离开。

可祁蘅却突然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桑余猝不及防,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祁蘅的怀抱太用力了,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在发抖,带着雨水微凉的气息,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沉香。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祁蘅急促的心跳,透过衣料传来阵阵震颤。

一向稳重冷淡的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殿、殿下?”

桑余声音发颤,双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明面上只是个贴身侍女,暗地里也不过是惠嫔娘娘为他培养的暗卫罢了。

尤其是在今日看完那些书信后,桑余更觉得他们之间不该这么逾越。

他喜欢的是陆晚宁。

他送自己的木梳、簪子、衣服……也不如与陆晚宁在一起时随意送出去的任何东西。

她一个奴婢,自知不能和陆晚宁相提并论。

好在……一场梦,让她梦到了自己的下场,没有陷得太深,也没有把自己毁的彻底。

桑余想推开祁蘅:“殿下,您……”

祁蘅的手臂却突然收得更紧了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低头将脸埋在她肩窝,呼吸灼热:“别动...就一会儿...”

桑余怔怔地站着,感受到肩头传来一阵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