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踏上第一级台阶时,脚底传来一阵细微的震颤,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脉搏上。他没有停顿,剑尖轻点地面,灵力如细丝般渗入石缝,感知着每一寸可能触发陷阱的节点。阶梯两侧的岩壁泛着暗沉光泽,上面刻满扭曲符纹,稍有灵力波动便会激活。
月璃紧跟其后,双手结印,银光自眉心扩散,在众人头顶形成一层薄幕。她的呼吸微促,但眼神未乱。赵九霄一边疾书阵符,一边低声报出方位:“左三步,右避半尺——那道裂痕是诱爆点。”
柳青已跃至前方十步外,短刃划过墙面,挑断一根几乎不可见的晶丝。轰然一声,上方岩层塌下一角,碎石砸落在他们刚踏过的台阶上,瞬间被一道横扫而过的空间刃劈成粉末。
“百丈阶梯,只剩七十。”云逸低声道,嗓音沙哑,手臂上的伤口仍在渗血,但他握剑的手没有一丝晃动。
越往下,空气越滞重,时间仿佛被拉长又压缩。有时一步落下,眼前景象突变,仿佛过去了一瞬,又像停滞了许久。赵九霄咬破指尖,在手腕画下一道镇神符,才稳住心神。
“别看四周。”月璃提醒,“这里的规则在干扰感知,只信脚下真实。”
终于,最后一级台阶消失在脚下。前方豁然开阔,一座巨大穹殿矗立于地底深处,中央祭坛悬浮半空,数十名弟子倒悬其上,身体透明,精魄化作流光注入下方青铜基座。一道黑袍身影盘坐于祭坛顶端,周身缠绕着数条漆黑锁链,每一条都似由断裂的时间片段凝成。
“你们来晚了。”黑袍老者睁开眼,声音如同从遥远未来回荡而来,“本源已融七分,三息之后,此界时空归我掌控。”
云逸抬手,制止了欲冲上前的柳青。他盯着那扭曲的法则锁链,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不是要开启归墟之门。”他说,“你是想取代守门人,成为新的时空主宰。”
老者冷笑:“蝼蚁也懂大道?等我逆转今日之局,你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抹去。”
话音未落,他指尖一弹,整座大殿的空间骤然折叠,三人被隔开数丈。赵九霄刚布下的防护阵当场崩解,柳青被一股无形之力甩向侧壁,重重撞上石柱。
月璃强行维持神识连接,将被困弟子的意识牢牢锚定。她额头渗出血珠,却仍撑着屏障不散。
云逸站在原地,任由时间乱流刮过脸颊。他闭上眼,不再抵抗那种错乱感,反而顺着它的节奏,将自己的灵力拆解成最细微的片段,一缕缕送入周围空间的缝隙中。
刹那间,他“看见”了。
那些锁链并非完整法则,而是强行拼接的残片,每一环都来自不同时间节点,强行融合导致根基不稳。只要找到断裂处的共鸣频率……
他猛然睁眼,剑锋斜指地面,体内灵力尽数压入剑身。剑刃嗡鸣,一道极细的光痕自剑尖射出,精准刺入空中某一点。
空间猛地一颤。
老者脸色微变,低头看向祭坛基座。三道灵脉节点同时闪烁红光——赵九霄与柳青早已在途中埋下破阵钉,此刻因云逸引发的共振全面激活。
“毁它!”云逸喝道。
柳青翻身跃起,短刃脱手飞出,直插左侧节点。赵九霄咬牙催动最后符阵,将能量引向右侧枢纽。轰鸣声接连响起,祭坛剧烈摇晃,悬浮弟子纷纷坠落,被月璃以精神力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