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的表情愣了瞬间,他是黑塔,虽然嘴上总是说监管着天赋者们,但其实黑塔那些人并没有彻底失去自由,否则剑修也不会天天拐着呪言外出鬼混。
他既然没有监视天赋者的一举一动,自然也不知道无名和阿福离塔去世前发生了什么。
他和郎诛只知道无名和阿福死于一场天雷,并且在那之后呪言就开始闭口不言,整个人浑浑噩噩。
时羽闭了闭眼,将自己刚才的梦境慢慢讲给他听。
呪言说出那句“请天罡诛邪魔”后,很快从天而降几道粗如水桶的闪电将所有人吞没。
真言引发的天雷避开了呪言,却没有放过无名和阿福。
在刺目的闪电中,呪言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无名和阿福的名字,但雷电停歇后,只剩下一地焦黑的尸体。
村民和活鬼都死于天雷,天罡北斗无差别地诛杀了所有邪魔和人类。
呪言以为无名和阿福被雷劈成了飞灰,但时羽却看得清清楚楚,在雷电落下来的时候,黑色的藤蔓无声无息地从地底钻了出来,带着两个陷入昏迷的人离开了这片地狱。
是药师。
最后一刻,赶来的药师救走了两个人。
时羽哽咽道:“这个药师,那时候还骗我说他把无名和阿福做成了活鬼。”
秦越喃喃道:“居然是这样……”
时羽咬牙道:“纾云学姐说药师是被垮塌的黑塔砸到了头变傻了,给了我一瓶吃了就会变聪明的药,下次去总部基地我非给他灌下去试试。”
秦越无奈:“别胡来。”
时羽气哼哼的,见秦越一脸倦容便问:“南区的事情那么难解决吗?”
秦越把外衣脱掉,上床搂着时羽在他颈窝蹭来蹭去:“嗯,狼太固执。”
哪怕是大妖,狼王的骨子里也有着和狗一样的基因,那就是一生只认一个人。
纵使对方是自己的“大舅子”,秦越也得替狼王问一句:“你哥究竟怎么想的?”
时羽犯愁:“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把这事给忘了,一会我去找我哥聊聊。”
秦越“嗯”了一声,搂上时羽的腰,手伸进衣服下摆摸着他腰侧。
时羽连忙按住他的手:“别胡闹,一会我要去找我哥呢。”
“想什么呢?”秦越在他耳边轻笑一声,“陪我睡一会,我好累。”
以前的秦越从不睡觉也不觉得累,现在的秦越却将撒娇贯彻到了极点。
时羽的手指在他疲惫的眉眼上划了一圈,心疼不已,轻声说:“睡吧,我在呢。”
秦越的身边实在太温暖了,时羽居然又睡了过去,这次承接了无名和阿福离开后的梦境,他再次回到了呪言的身边。
这时候的呪言已经彻底闭口不语,也比时羽见过的那个呪言阴郁更甚,他每天缩在十一层不出门,哪怕小蜘蛛再怎么撒娇,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涅盘,无名,阿福。
他怕自己的无心之言在连累到其他人。
尘世的境况越来越严峻,人族不光要面临活鬼的威胁,还有更为恐怖的鬼族和妖族。
弱小的人族在这三方的逼迫下,领地一退再退,虽然这期间也出了许多英雄豪杰,但却没有改善人族的处境。
呪言站在窗边,看着战火纷飞的尘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出去了。
他自愿变成黑塔的囚徒,想永生永世将自己困在这一方之地,但不行。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呪言想了很久,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抬手接住了一片从地面吹上来的落叶。
“你要出去吗?”小蜘蛛声音带着欣喜,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呪言笑了,一时竟有些哽咽。
呪言顿了下,摸了摸小蜘蛛的步足:“怎么还不能化形呢?”
他许久没有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