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在这儿学推坡你们挺有创意,”傻逼带着黑色护脸,眼睛是单眼皮,他停在正下方,眼带讥诮。

“别理他,”陆云歇淡然垂眸,替夏满拍掉帽子上的雪,又牵他手腕,“我们去那边。这里让给他。”

夏满心思轻转,点头跟着陆云歇走。

傻逼站在原地,盯着他们相交手腕,眼神要烧起来。

“你不用教我,”到了另一块地方,雪不那么平整,一块危险指示牌竖在地上,提示前方不可进入,牌子挺新的,看样子是这两天插的。

他们没再往前,陆云歇道,“我们等一下霖久他们,不急着滑。”

他说着找出手机,去一边通话。

夏满不好说什么,他瞧出陆云歇和傻逼护脸男认识,还有仇,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四下白茫茫的,雪道上的乱石树枝都被清理干净了,会员制雪场,内部人也少,滑起来是铁定过瘾。

夏满有点心痒痒。

傻逼因此显得更讨厌了。

他没事做,低头解了小乌龟护具,抛在手里玩。

小乌龟是新的,翠绿翠绿。

正研究龟背纹络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股推力,因在平地,夏满大字型往前栽去。

他眼疾手快单手撑地,仍然免不了跪在了地上。

夏满不可置信:“……”

“乔亚什,”听见了声音,陆云歇反过脸来,大吃一惊,怒容满面,“你干什么!”

乔亚什踩着单板,扭头看来,眼神桀骜,满是挑衅。

他已滑到半坡,滑行时顺便作恶,推夏满一把,然后继续下落。

陆云歇连忙过来伸手拉夏满,但,视线所及,夏满抹了把脸,向他缓缓摇头。

夏满穿蓬松的滑雪服,黑白相间,像笨拙的企鹅。

他的视线错开了陆云歇,向坡下望去。

夏满眯了眯眼,伸手,拿起小乌龟。

啪——

翠绿色的乌龟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精准的砸到底下傻逼的脑袋上。

乔亚什挨了一下,不疼,还嘲笑起来:“拿小乌龟砸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里,夏满表情沉静,顺着坐地的姿势穿板。

再徐徐站起。

一个不冷的知识,企鹅滑雪超,快。

将雪镜下拉,目光盯紧远处。

哗!

所有人错愕的眸光中,夏满飞驰出去!

刻滑,换刃,身形如箭。

临近下坡,他身体侧倾,几乎贴地,俯冲而去。

他的速度真的太快了,快到几乎只用了数秒就把乔亚什多滑的距离全部拉成零。

来不及反应,乔亚什一瞬间瞳孔骤缩。

眼里只有白茫茫,以及那如在浪花中漂浮的一人。

在最接近他的地方,夏满右手触地,陡然反拧身体!

哗——!

雪如浪涛,激荡至数米高度!

****

不远处,从缆车下来的两个人抱着板子快步走来,瞄见这一堵雪墙,褚凌原地一顿,表情欣慰,“陆云歇终于揍他丫的了!”

雪浪起又落,黑白分明的修长身形在视野里变得清晰。

闻霖久一眯眼,一丝讶色从眸中晃过,“那是夏满。”

“哈”

“快走。”

这边。

雪墙落地,冰晶从衣领缝隙往里漏,激的人起鸡皮疙瘩,乔亚什愤怒的瞪大眼睛。

夏满踩住单板,在一尺之遥的地方转回身,抱着臂瞧着他。

“妈的,”乔亚什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素质。”

“哈,素质,”夏满立马拧板子,作势要再来。

乔亚什下意识往后一退。

夏满却没动了,笑咧了牙看着他:

“小乌龟是吧,呲个破雪墙把你嚣张的,现在谁是大乌龟”

乔亚什咬牙:“你——”

“你你你个头,”夏满很凶的道,“带帮菜狗就把自己当狼了,爸爸的动作指导前国家队教练,四舍五入冬奥冠军跟我师兄弟,你照镜子看看你配跟我在这儿你你你吗!”

“…………………………”

草。

围观群众都震惊了。

不是,那你刚才在那儿小乌龟学推坡!

现在都是这种套路了

夏满:“不然都跟你似的半瓶水晃荡会下个坡膨胀的像能飞了——”

乔亚什被骂的眼睛渐红,染上戾气。

他攥紧手中团的雪,雪水滴滴的从指缝里漏。

夏满话说一半,一道风从耳旁掠过。

——居然有垃圾在雪场里动拳头,这是夏满的第一反应。

在那几乎是万分之一秒里,他的身体本能向左一倒,躲过了一拳。

但此时他也已经失去平衡,看样子得再栽一回雪里。

也行……那就顺便铲飞这王八蛋……

夏满在一瞬间做了决断。

他以手触地,腰间轻拧——

一股力在这时从背后传来,似乎是一只手掌将他拖住,朝上一拉。

夏满的动作中断,被一拖一带,撞进一堵人墙上。

他下意识单手一揪对方肩背,更稳的落地。

再擡眸,眼前又多一个高大的身影,那背十分宽阔,几乎挡住夏满朝前看的视线。

夏满一擡脑袋:“闻……”

他的头发沾了冰晶,在空气里晃动,一抹扎眼的红也跟着轻跳。

闻霖久眼眸微凝。

他靠近过来,用手在夏满的耳边轻轻一抹。

继而,放在眼前。

夏满迟钝望过去,只见一滴血珠子在指尖,被雪白的背景衬的格外鲜红。

后知后觉,他发现自己被乔亚什佩戴的手表擦到了耳背。

闻霖久眼神暗下来。

他没穿板,板子单手拎着,高大的身形立在雪里,让人无法忽视。

而回望人时,那凤眼更是如刀一般利。

乔亚什仇恨望他:“闻,霖,久——”

“叫我”闻霖久斜他一眼。

下一秒,雪板被拎了起来,从一个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刁钻角度,带着极重的力道,朝乔亚什的方向狠狠一抡。

那一下如果拍中了真的要断两根骨头。

乔亚什迅敏的要朝旁躲,却没想到,褚凌邪邪一笑,从后方伸出腿,朝他后背就是一脚。

“乔!”

“亚什!”

在朋友的惊呼声里,乔亚什砰的一声摔在雪地里。

雪灌进了嘴巴和鼻腔,还带着砂石,惹出了一股铁锈气。

他感觉自己下巴脱臼了。

“你也配,”闻霖久慢条斯理,却字字都咬的很紧。

“……”

“……”

“妈的,”这太狼狈了,心火直窜,乔亚什抓地就要爬起来。

这时。

噗!

又是一片雪花激起,扑了他满脸。

有人趁着这节点,一巴掌甩在他后脑上。

“垃圾,”夏满骂他。

闻霖久侧脸瞧去,见夏满神情激愤,脸上涨红,两团绯云燃在颊边,实在是非常漂亮。

他轻轻清了嗓子,收回视线。

捏了捏眉心,他眼眸重新下落。

乔亚什的三四名同伴已经被这场景气疯,一个个表情都像野狗龇牙流涎。

“想打架啊”褚凌一乐,“行啊,试试呗。”

陆云歇也走上前,眸子淡扫前方,活动了一下手腕。

“好了!”

出声阻止的却是乔亚什。

他牙关紧咬,脸颊肌肉抽动,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朋友见状立即去搀扶。

他站稳了,眼神从夏满等几人身上扫过,最终留在陆云歇脸上。

“你们要滑雪是吧,”他阴鸷的说,“那你们,好,好,滑。我走。”

陆云歇眉头轻蹙。

乔亚什一行人当真走了。

间或有人忍不住回头,被乔亚什一巴掌拍回来,最后,他们消失在雪地中。

……

“走,换个道,这都稀烂了,”褚凌出声,试图活跃这氛围。

夏满却不走,眼神四下望,是在找东西。

“什么丢了”闻霖久问。

夏满一字一句:“小,乌,龟。”

闻霖久:“…………”

夏满等的就是这一刻,“怎么样,看见我技术没有,服不服”

闻霖久轻嗤一声,“我服什么刚才我来晚点,你都要挨揍了。”

“哈,”夏满指着他,“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不如再晚来点,我一个板子敲的他们满头都是包。”

闻霖久:“哦。”

“你哦什么哦!不服来比!”

闻霖久伸手按他脑袋,拖到身边,架着他往前走,“别吵了,耳朵疼,前面这几天有小雪崩很危险,走远点。”

看在雪崩的份上,夏满觉得暂时先不跟他计较。

吵吵闹闹里,两人一同走远。

陆云歇和褚凌各自忍笑,跟在后面。

雪地留下他们的足迹。

……

接下来,滑雪时间,夏满真正的showti,正式开始。

什么探头下去看不到尽头的陡坡,普通人站上去立马要掉头返程的跳台……夏满见一个就上一个。

他像动物园里刚放出来企鹅,这里蹭蹭那里跳跳,在雪场各个角落留下他飞驰的身影。

高级雪场菜鸡甚少,但职业大神也更少,大部分人都是中上水平。

夏满一枝独秀,高调的让所有人都忍不住频频回首。

“……他这是被歧视了,攒够了技能冷却,现在大爆发吗”褚凌幽幽的说。

“小乌龟,”微凉男声从头顶传来。

褚凌扭过脑袋,上方石头坐着闻霖久。

“只要一只小乌龟,”闻霖久啧声,不说后面的话,摇了摇头。

褚凌仰头长叹。这时视线余光瞟见了一道向他们而来的身影。

“又要来了,”他坐直,“开始倒数。”

“十,九,八……”

数到三,企鹅夏飞扑过来,经过了他们身边。

唰。

停住。

“怎么了,你们累了”夏满关切的仰头说,“滑雪这项运动很需要体力的,累了没关系,你们可以先回去,我刚热好身呢。”

褚凌:“……”

妈的,一只小乌龟,激发了你的双面人格吗

这都来回现眼好几次了。

他无力吐槽,闭紧嘴巴。

“是吗,热完身了”身边,男人开了腔,声音染了雪场的凉,有种特别的氛围感。

放在一旁的雪板被拿起。

闻霖久从石头上站起,表情懒洋洋:“那我我过来陪你玩会儿。”

黑白相间的身影从陡坡上飞驰,之后,一道黑色身影紧随,追上他。

前面的人回头看了看。

后面人嘴角噙笑,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别说话。

比比看吧。

夏满被激发了斗性,双目亮起来。

掰掰扯扯半上午,现在这还差不多。

“今天雪场来了一对仇家,”明莱雪场附近的滑雪爱好者们开始疯传,“不要命一样,一个追一个飞,什么项目都敢上,”

“我怀疑是退役选手,有旧怨。”

“旧怨个鬼,活该你打光棍到八十八。”

“啊”

……

“呼,”夏满坐在雪道边缘,接过闻霖久递来的矿泉水,他扯开面罩,大口喝起来。

汗水已经浸湿了额发,他的嘴唇通红通红的,压在水瓶边缘,水珠子从嘴唇,下巴往下滴。

闻霖久目光停了片刻,在他叫自己名字时,挪开视线:“嗯”

“技术你不如我,”夏满老气横秋的点评,“体力,我不如你。”

“不过这个运动,比的是什么来着”他托着腮,故作疑问。

闻霖久轻轻挑眉:“是什么”

夏满:“不要装蒜。”

闻霖久:“比谁能少去几次骨科。”

夏满:“切”

两人都过了把大瘾,血清素上升,心情愉悦。

“不是说断了胳膊”斜靠在路边,闻霖久睨过来。

“都断过胳膊了,再不练好,我丢不起那个脸,”夏满悻悻,“我最讨厌被骂了。”

因他伤情,他停拍,其他人先拍,之后再集中补他的戏份。他坐立难安,挂着石膏也要去片场。取了石膏,过了恢复期,他又去给动作指导端茶,拿着基础动作问。

他脸皮比别人厚,当然天分据说也是出奇的高,学的就比别人快许多。

最后一场拍跳台子,实景拍摄,几十米,他亲自去跳的。

那一跳其实勉强,落地真的像只大乌龟,但所有人都给他鼓掌。

动作指导主动加了他联系方式,“三四年前我还有点糊,那时候行情也不好,没戏拍,我就老跟他一块儿去滑雪。”

现在想想,又回了那个时候,“不拍戏,到处玩,和现在一样,也真挺好的。”

夏满舒服的长出一口气,仰看着天空,眯起眼睛,像猫似的。

闻霖久目光凝在他侧脸,还有耳朵尖红红的伤痕:“那么惨”

夏满装可怜:“嗯,特别惨。”

“那要不,像褚凌说的,”闻霖久瞧他,眼神带了漫不经心,“我捧你。”

夏满略懵。

拧过脑袋,眨巴着眼睛看他:“你钱多烧的”

“犯不着,”闻霖久一晒,“投你一部戏,才几个钱。”

夏满认真观察他,发现他居然说真的。

“首先,”夏满也认真,竖起一只手指,“这不是霸总文。”

闻霖久眼中闪过困惑。是他听不懂的名词。

下一秒,啪。

夏满一个弹指扣在他脑门上,好大一声。

闻霖久错愕:“”

没有其次,是个假动作,报仇了,夏满起身,教练附体的冲他嚷嚷:“快点起来,再来一圈,少讲空话,我堂堂一线要你捧!”

……

好嘛,这下雪场传闻的旧怨说终于占上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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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我要补充声明,这里三个是纯好友,都是纯1,没有人是前任现任关系。

再再补充,滑雪一窍不通,查了一点资料,写错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