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时空里,周小宇的新家飘满了烟火气。厨房的灶台前,周妈妈正掂着铁锅,糖醋汁裹着金黄的肉片滋滋作响,是地道的东北锅包肉;大姨蹲在旁边择蘑菇,往砂锅里添了把土豆粉条,“小鸡炖蘑菇得用柴火慢炖才香,这煤气灶火力太冲,我得多盯着点”。兰溪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周小宇笨手笨脚地给妈妈递盘子,鼻尖沾了点面粉也没察觉,忍不住笑道:“妈这手艺,比大饭店还绝。”周妈妈眼里漾着笑:“小宇打小就馋这口,在北京漂了这些年,估摸着没少惦记。”客厅里阳光正好,新沙发上摊着大姨带来的东北花布,茶几上摆着老家的榛子,周小宇被妈妈笑着拍掉鼻尖的面粉,转身给兰溪剥了颗榛子,满屋热闹的像一锅咕嘟冒泡的东北乱炖,稠稠的都是暖意。
而古代时空的将军府,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苏皖兮指尖轻点君逸尘胸前的龙佩,玉质温润,龙纹在烛光下似要腾飞。“逸尘,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君逸尘抬手抚开她蹙着的眉,指腹温软:“娘子但说无妨。”
“凤佩有下落了,就在惠太妃那里。”苏皖兮声音轻缓,“楚宸妃问过皇上,错不了。今日宫里来报,说太妃病愈,约我去商议停药的事,还说要赏些东西。我想……带着你的龙佩去,看看是否真是传说中那对龙凤合璧玉。”
君逸尘沉默半晌,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着:“娘子,这样会不会太冒失?龙凤分离必有隐情,或许太妃并不想揭开往事。”
“我懂分寸,绝不会让她为难。”苏皖兮望着他,“你我聊过许多关于太妃的事,你心里大抵已有答案,只是不愿触碰。可往事若总蒙尘,未必是好事。”
“其中牵扯太多,一步踏错便可能引火烧身。”君逸尘声音沉了沉,“我暗中想了许久,始终没找到万全之策。”
“我陪你一起理。”苏皖兮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相信我,会慢慢理顺的。”
君逸尘看着她眼里的光,终是点头:“明日便带龙佩去。只是切记,没有十足把握,万万不可贸然合璧,一切看太妃的心意。”
“嗯,谢郎君信我。”苏皖兮将龙佩小心收入锦袋,指尖仍能触到那抹温润。
次日上午,管家匆匆来报:“夫人,宫里的马车到了,说太妃今日心情极好,正盼着您呢。”
苏皖兮坐上马车,锦袋被她紧紧攥在手心,龙佩的棱角隔着布料硌着掌心,像一颗悬着的心。一路颠簸,她在心里反复推演——若太妃坦然相认该如何,若她避而不谈又该如何,只求每一步都走得妥帖。
到了静云轩外,老太监崔承顺已候在门口。他穿着件半旧的青蟒袍,见了苏皖兮,忙躬身行礼,只是那腰弯得有些发僵。
“公公不必多礼。”苏皖兮目光落在他眼下的乌青,“瞧您面色憔悴,莫非身子不适?”
崔承顺干笑两声:“老奴无碍,只是知道夫人要来,心里记挂着事,昨夜没睡安稳。”
“公公在太妃身边三十多年,从她十六岁入宫便陪着,想必操了不少心。”苏皖兮说着,故意抬手理了理袖口,让龙佩轮廓露了半分。
崔承顺的脸“唰”地白了,脚步猛地顿住,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憋出一句:“夫人……您这佩饰……”
苏皖兮静静看着他。老太监喉结滚了滚,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君夫人,老奴实在瞒不住了!君将军他……他是太妃的亲骨肉啊!”
苏皖兮心头剧震,忙扶他起身。
“当年太妃刚入宫就卷入储位之争,生下八皇子时,孩子弱得像只小猫。”崔承顺抹了把泪,声音哽咽,“宫里疫病刚过,人心叵测,太妃怕有人害了皇子,狠心对外说孩子夭折了,实则托给君远志抚养,那龙凤合璧玉,本是先帝赐给太妃的信物,龙佩随将军出宫,凤佩留太妃身边,原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凭玉相认……为此先皇还留有遗诏:若日后八皇子能凭借自身才德有所建树,可酌情认祖归宗,恢复其皇家身份与尊荣……”
他说着,眼圈泛红:“这些年太妃看着将军在沙场立功,在朝堂立足,夜里不知落了多少泪。她不认,是怕认了反倒给将军惹来祸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