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养性一脸恶狠狠地握着拳头,对面前的案桌便是狠狠一拳,将其直直地砸出了大半个窟窿。
虽然他拳头处也有了不少的损伤,擦破皮肤已然见血,但依旧让他佟养性缓不过来,屈辱至极。
而一旁的马光远、尚可喜还有范文程他们三人见了,也不免兔死狐悲,心里面同样不怎么好受。
今日佟养性倒霉,可来日或许就换成了他们。
同为臣子。
在大清,他们是奴才。
这奴才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于是他们归明的决心也就越发坚定。
……
盛京城之内,皇太极早已不在。
他御驾亲征,率领八旗蒙古还有孔有德、耿仲明这两个汉人心腹,已然快要抵达那朝鲜鸭绿江的前沿之处。
“朝鲜叛臣贼子,名为称臣,实则暗中投明,打造战船,有抗我大清之心。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大清定不会放过,定要将其迎头痛击,尊我大清为宗主国,彰显我大清之威。”
皇太极以大义之名开口,声音在大军阵列中回荡。
话音落下。
大清八旗子弟、一众满人军队士气肉眼可见地高涨昂扬,连同一众蒙古兵、汉兵也都随之热血沸腾,脚步越发铿锵。
而这鸭绿江,便是朝鲜国与大清如今疆土的第一道防线。
如今,大清十数万精锐,连同士卒踏步前行,密密麻麻的军队如同黑潮一般齐齐推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旌旗蔽日。
这等阵仗,已然如同天灾一般,仿佛要将整个朝鲜国吞噬殆尽。
此等局势一出,朝鲜国上下震动。
边境郡县的官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向王城告急;多少朝鲜百姓更是心下惶恐至极,蜷缩在屋舍之中,颤颤不敢言。
只盼着这场兵灾能早日过去。
毕竟,谁都清楚,一旦大清铁骑踏过鸭绿江,等待他们的,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
朝鲜防线前,多铎拉着缰绳,脸上挂着残忍的冷笑。
其为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统领满八旗之内的正白旗,身后皆都是正白旗的精锐骑兵。
此番面临朝鲜之战。
他担任重中之重的先锋大将:“小小朝鲜,居然妄图同我大清为敌,这一次定要让他知道知道我多铎的厉害。”
此番面临朝鲜一战,除了他多铎之外,还有其他贝勒:皇太极的长子豪格统领正蓝旗,负责主攻;代善,努尔哈赤的次子,统领两红旗,分别是正红旗、镶红旗,在八旗之内地位崇高;还有阿济格、多尔衮统领镶白旗、正白旗。
除了一众八旗子弟外,还有汉人孔有德、耿仲明两人,以恭顺王、怀顺王的身份,此次统帅的是汉军的重炮兵,在满人这边的称呼为“乌镇哈超”,其所仿制的红缨大炮,一路行军之时已然试验多次,想必也能在此番进军朝鲜之时发挥着巨大功效。
八旗善于草原骑兵,对于攻城一事素来不擅长,可乌镇哈超的汉旗火炮补充,很好地弥补了这一方面的不足。
八旗大军主力分两路开始突破:左翼,多铎、豪格率领精骑三万,大军扑往义州,之势势不可挡;右侧,皇太极亲率主力朝郭山城进攻而去。
朝鲜君臣上下虽对八旗之势颤抖不已、畏惧不休,但却无一人主动开门投降,将其拒之门外,做出防御态度来。
朝鲜境内安州之处,名将申景瑗皱着浓眉,看着手中的军报,脸上才露出了几分笑意:“快快快,立刻将此等要报分别寄往郭山城以及义州朝鲜节度使的手上,还有那平壤之处。
他们那里的朝鲜兵卒实力最弱,还有他们城的守将。”
申景瑗目中闪过一丝厉色。
他对朝鲜北部这处重镇可是最为了解的。
“是,将军。”
属下赶忙低头前去做事。
看着手上的那封军报,申景瑗心底涌起浓浓欣慰,里面赫然记载了皇太极所率领的十多万清军主力的兵力部署还有其进攻要点。
虽说哪怕知晓了这些,对于朝鲜和清军之间的战斗结局依旧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但确实能够让他们多支撑上几日光景。
申景瑗转过身,负着手看着面前满墙挂着的《大明日报》裁剪下来的利好消息:皇陵被烧,太祖朱元璋死而还阳;中原之处,闯王高迎祥已然归降,八大王张献忠、火烧皇陵主犯帮凶李自成全数在京城午门斩首;
辽东总兵祖大寿、监军太监曹化淳于关宁防线之处再度重击建虏鞑子……一封封裁剪好的军情要报全都落入了他申景瑗眼底。
申景瑗目中光芒一片:“这就是我朝鲜所一直尊崇的大明圣朝。区区大清,区区女真人,怎么可能会是大明的对手。”
“大明虽有无用之人,可却天降圣人,我朝鲜这一次赌对了。”
申景瑗嘴角弯弯,那铁血汉子般的面庞亦是忍不住流露一丝浓重的笑意。
毕竟在此前,朝鲜、大明还有那大清三方之间的交锋中。
他朝鲜表面上已然臣服于大清了,虽依旧心归顺大明,但到了今时今日。
他们朝鲜才有了一往无前的决心。
“大清不过如此。”
申景瑗重重握拳。
关于大明的消息一直都是朝鲜上层权贵所紧密关注的,尤其是当下的时局,大明、大清,巨龙猛虎相交。
他们朝鲜变成了这两座大山夹缝之处的存在。
虽是心向巨龙,可猛虎示威,虎啸震山林,让他们不得不防,可如今一切不一样了。
“这世上真的有那死人复生之法吗?”
申景瑗目光闪烁,心头也掺杂着一丝浓浓的震撼。
而关于这想法,也在朝鲜第一道防线附近的义州城、郭山城,还有那平壤城之处全都广为流传。
只是此刻,义州城前。
多铎、豪格率领的精骑三万已然直指城下。
朝鲜节度使亲临城墙,披着轻甲,手持刀兵,目光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