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雾影血刃(1 / 2)

王翦深吸一口气,鼻腔中满是雾气裹挟的腐臭气息,那味道好似来自九幽地狱。他目光如炬,死死凝视着那团如狰狞巨兽般翻涌的雾气,心中暗暗发誓:今夜,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定要撕开这团笼罩着雍都多日的迷雾,将隐藏在背后的惊天真相公之于众。他缓缓将手中长剑往前一送,剑身寒光闪烁,似一道破晓曙光,剑尖刺破碧色雾气的瞬间,竟带出一缕缕暗红丝线,在清冷月光下泛着粘稠且诡异的光泽,恰似战场上凝固已久的将士血液,透着无尽的阴森与惨烈。

“王将军果然好胆色。”嫪毐那令人作呕的甜腻声音,仿若夜枭啼鸣,从雾气深处悠悠传来,“可曾想过,这雾气里藏着多少西域巫祝用古老咒术施加的诅咒?每一缕雾气,都是亡魂的怨念所化。”话音未落,原本就汹涌的雾气陡然间疯狂翻涌,仿若煮沸的沸水。数十条赤练蛇,好似从虚空裂缝中钻出的邪祟,吐着鲜红蛇信,从四面八方迅猛窜出,蛇信吞吐间,淡绿色毒液如利箭喷射而出,落在古老的青石地面上,瞬间腐蚀出嗤嗤作响的白烟,刺鼻气味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王翦瞳孔骤缩,眼中寒芒一闪,手中长剑舞动,恰似灵动游龙,瞬间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幕。寒光闪烁之处,赤练蛇的身躯纷纷断裂,殷红鲜血溅在碧色雾气中,诡异地化作点点荧光,仿若暗夜鬼火,在雾气中明明灭灭,更添几分惊悚。他余光不经意间瞥见古亭梁柱上雕刻的异域图腾,那些平日里看似寻常的图案,此刻竟似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渗出黑血,浓稠的黑血顺着雕刻的纹路,蜿蜒而下,汇聚成潺潺溪流,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巨大而神秘的六芒星阵,符文闪烁着幽光,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邪恶秘密。

“这阵法......”王翦心中猛地一凛,常年征战沙场积累的敏锐直觉,让他意识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忽觉脚下传来细微震颤,好似大地深处有一头沉睡巨兽正在苏醒。六芒星阵中心,缓缓升起一座古朴的青铜祭坛,坛身刻满奇异符号,岁月斑驳却难掩其上散发的诡异气息。坛顶悬浮着那颗传说中的夜光琉璃盏,盏中碧色液体正诡异地沸腾着,沸腾的液体不断翻滚,竟逐渐形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那些人脸痛苦哀号,仿佛在承受着无尽折磨,五官扭曲变形,令人毛骨悚然。琉璃盏底部的异域符文,在高温作用下,泛着妖异的红光,与四周黑幡上的图腾遥相呼应,刹那间,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层邪恶力量编织的大网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嫪毐的身影终于从雾气中缓缓显现,他赤脚踩在祭坛边缘,猩红长袍随风猎猎作响,袍子上沾满赤练蛇的鲜血,非但没有显得狼狈,反而愈发衬得他妖异邪魅。他伸出苍白如纸的手,轻轻抚过琉璃盏,脸上浮现出癫狂且扭曲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贪婪与疯狂:“王将军可知,这盏中装的是什么?是三十名西域巫女,在月圆之夜,被活生生剜出的心头血,再混合着大秦子民因苛政、战乱积攒的冲天怨气!这每一滴,都是力量的源泉!”说罢,他猛地将琉璃盏高举过头,手臂青筋暴起,碧色液体如决堤洪水,倾泻而下,在祭坛上迅速蔓延,形成一片诡异的血池,血池表面不断泛起密密麻麻的气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那声音仿若来自地狱深渊,直直钻进众人耳中,震得人灵魂发颤。

王翦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血腥画面:咸阳街头,暴尸荒野,百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中,无人收殓,乌鸦在上空盘旋嘶鸣;宫闱深处,阴谋算计,烛光摇曳下,人影穿梭,暗藏刀光剑影;边疆战场,黄沙漫天,将士们浴血奋战,却因后方补给不足,含冤战死,冤魂在风中飘荡,不得安息......这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似要将他的意志彻底击垮。紧要关头,王翦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咬碎舌尖,剧痛瞬间袭来,让他恢复了几分清明。他强撑着精神,手中长剑直指嫪毐,声若洪钟,怒喝道:“妖言惑众!休要妄图扰乱军心,今日我定要将你这逆贼就地正法,以正国法!”

“正法?”嫪毐仰头,发出一阵仰天大笑,笑声在雾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与不屑,“王将军难道不知,这一切,都是陛下默许的?陛下他,又何尝不想借我之手,达成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话音未落,祭坛四周,数十盏青铜灯毫无征兆地亮起,昏黄灯光摇曳,在雾气中显得格外阴森。灯光映照下,王翦惊恐地看到,血池里竟缓缓浮现出秦王嬴政的面容。那面容扭曲狰狞,与平日里威严庄重的秦王判若两人,眼中闪烁着疯狂且贪婪的光芒,竟与眼前的嫪毐如出一辙,好似被同一股邪恶力量操控。

王翦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手中长剑险些脱手。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英明神武的秦王,竟会与如此邪恶的阴谋有所牵连。就在他满心震惊、不知所措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震天的喊杀声,原来是他此前安排的援军终于赶到。嫪毐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笑意:“来得正好,就让他们也一同葬身于此,给这场大戏添几分血色!”说罢,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咒语声低沉晦涩,仿若来自古老神秘的异域。随着他的动作,祭坛上的血池瞬间沸腾,滚烫的血水如火山喷发,化作巨大的血柱,直冲云霄,血柱在夜空中盘旋扭曲,仿若一条狰狞的血色巨龙。

血柱中,钻出无数怨灵,它们身形虚幻,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发出凄厉的惨叫,叫声中饱含着痛苦与怨恨,朝着秦军如潮水般扑来。王翦见状,怒吼一声,如同一头发狂的雄狮,率先冲入怨灵群中。他手中长剑挥舞,剑气纵横四溢,所到之处,怨灵纷纷消散,化作点点微光。但怨灵却好似无穷无尽,杀之不尽,源源不断地从血柱中涌出,将秦军层层包围。王翦在激战中,眼角余光瞥见嫪毐正站在祭坛上,疯狂施法,口中咒语不断,双手疯狂舞动,似要召唤出更强大的邪恶力量。王翦深知,若不尽快阻止嫪毐,这场战斗秦军必败无疑。他心中一横,决定冒险一搏,直取嫪毐。

“众将士听令!”王翦运足中气,大声喊道,声音穿透战场喧嚣,传至每一个秦军将士耳中,“结盾阵,护住两翼!不可慌乱,稳住阵脚!弓箭手准备,听我号令,万箭齐发!”他一边指挥着军队,一边看准时机,猛地提气,纵身腾空而起,身形如苍鹰扑兔,手中长剑闪烁寒光,直指嫪毐咽喉。嫪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双手快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瞬间召唤出更多怨灵,密密麻麻地朝着王翦扑去,试图阻挡他的进攻。

可王翦此刻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浑身散发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手中剑气纵横,如汹涌海浪,将挡在面前的怨灵纷纷劈开,势不可挡地直逼祭坛。就在长剑即将刺中嫪毐的千钧一发之际,祭坛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夺目,刺得人睁不开眼,好似太阳瞬间坠落在此。王翦被这光芒刺得眼前一黑,同时,一股强大到难以抵御的力量扑面而来,将他整个人震飞出去。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等王翦重新站稳身形,摇了摇昏沉的脑袋,定睛望去,却发现嫪毐已经消失不见,祭坛也在光芒爆发后化作一堆残垣断壁,四周的怨灵失去控制,在夜空中渐渐消散,只留下一片死寂。“将军!”一名亲兵骑着快马,匆忙赶来,声音中带着焦急与不安,“嫪毐往骊山方向逃去了!他趁乱带着几个亲信,骑马逃了!”王翦伸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眼神坚定如铁,沉声道:“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让这逆贼逃脱!”说罢,他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率领着秦军将士,朝着骊山方向疾驰而去。月光下,他望着远处起伏连绵、影影绰绰的山峦,心中暗暗发誓:这场与嫪毐的较量,还远远没有结束,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将其绳之以法,还大秦一个太平盛世。

在追击的路上,王翦骑着战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很快便发现沿途布满诡异的标记。那些标记形状奇特,线条扭曲,与之前祭坛上的异域图腾如出一辙,透着一股神秘且邪恶的气息。他心中一沉,意识到嫪毐的阴谋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复杂、更加深不可测。随着不断深入骊山,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烈的硫磺味,刺鼻气味让人呼吸都变得困难。四周的树木,原本应是郁郁葱葱,此刻却像是被抽干了生机,枯萎凋零,枝干扭曲,仿若被某种邪恶力量侵蚀,呈现出一片死寂之态,偶尔有寒风吹过,枯枝相互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若鬼哭狼嚎,令人胆寒。

终于,在艰难跋涉许久后,他们在一处山谷中发现了嫪毐的踪迹。只见嫪毐站在一座巨大的石碑前,石碑高耸入云,碑身上刻满了神秘符文,符文闪烁着幽光,似在诉说着古老而邪恶的秘密。嫪毐手中拿着半截断玉,那断玉色泽温润,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息。他脸上露出得意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张狂与自负:“王将军,你终究还是来了。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你今日插翅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