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逃离韩宫(2 / 2)

琉璃的足尖刚刚触及那滑腻的青苔,她便如同一只轻盈的飞燕一般,迅速地旋身借力。她的左手如同闪电一般撑住墙壁,右腿则如同一把凌厉的鞭子,横扫而出。

嬴政显然与她心有灵犀,他的长臂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揽住她的腰身,借着她的力量一同跃起。两人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堪堪避开了身后如毒蛇般刺来的长戈。

"西北角有废弃马厩!"琉璃的声音突然在他的怀中响起,虽然声音低沉,却冷静得如同在推演沙盘一般,没有丝毫的慌乱。

斑驳的土墙后,嬴政后背重重地撞在墙面上,发出一声闷哼。他紧紧握着短刃的手,青筋暴起,仿佛要将那短刃捏碎一般。然而,就在他准备反击的时候,却见琉璃已经迅速探身,捡起了半块碎砖。

那半块碎砖上还沾着鲜血,琉璃的裙摆轻轻扫过嬴政的手背,仿佛带起了一丝凉意。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引他们聚在巷口,我断后。"琉璃的声音依旧冷静,仿佛这并不是一场生死攸关的逃亡,而是一场普通的游戏。

嬴政看着琉璃,只见她的眼尾还沾着方才溅上的血珠,然而她的眼神却比鼎中烛火还要明亮。那明亮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冷静,让嬴政不禁为之震撼。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震得巷口的杂草簌簌发抖。琉璃将碎砖藏入袖中,然后轻轻地摸了摸袖口暗袋里的火折子。那火折子,是她入宫时就备好的后手,没想到如今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在这生死关头,琉璃反而镇定得近乎冷酷。她的心跳声虽然如擂鼓一般,剧烈而急促,但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决然的弧度,仿佛已经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

嬴政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吼声,那声音仿佛来自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充满了愤怒和威严。他手中的短刃在空中急速挥舞,划出一道道银亮的弧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而凌厉。这一连串的攻击让率先冲上来的两名侍卫猝不及防,他们急忙后退,以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琉璃趁机利用嬴政制造的短暂空隙,紧贴着墙根,像一只敏捷的猫一样快速后退。她的掌心因为紧张而攥出了细密的汗痕,那些碎砖在她的手中仿佛也变得有些滑腻。

然而,追兵的脚步声却如雷般震耳欲聋,震得墙上的灰尘簌簌掉落。琉璃的心跳愈发急促,她突然瞥见巷道尽头那扇半掩着的枣红色木门,那扇门看起来有些破旧,似乎已经废弃很久了。但她立刻意识到,这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废弃马厩!

“三息后转身!”琉璃突然紧紧拉住嬴政染血的袖口,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异常坚定。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火折子已经被她的指尖摩挲得发烫,仿佛随时都可能燃烧起来。

就在她话音未落的瞬间,三支长戈如同流星一般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嬴政。嬴政的反应极快,他迅速旋身,手中的短刃如旋风般舞动,准确地格挡住了这三支长戈。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狭窄的巷道中炸响,火星四溅。

琉璃抓住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碎砖用力甩出。“当啷”一声脆响,碎砖准确地砸在了东侧的墙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果然吸引了追兵的注意,他们的队形瞬间出现了破绽。

“现在!”随着琉璃的一声呼喊,她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猛地扯住嬴政的衣袖,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猛地转身。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火折子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划过墙面,瞬间,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腾空而起。

马厩内堆积如山的干草仿佛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遇火即燃。刹那间,滚滚热浪夹杂着刺鼻的浓烟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朝他们扑来。

追兵们的惊呼声和马匹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恐怖的交响乐,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炸开。琉璃被那浓烈的烟雾呛得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却像铁钳一样死死地攥住嬴政的手腕,毫不退缩地往马厩深处拽去。

“这些马是庆典用的御马,它们受到惊吓后会变得异常狂暴!”琉璃在烈焰噼啪作响的声音中,竭尽全力地大喊道。她的裙裾已经被火星燎出了一道道焦痕,但她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着嬴政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果然,正如琉璃所料,厩内受惊的马匹们像是发了疯一样,它们挣断缰绳,扬起铁蹄,如同一群脱缰的野马,疯狂地朝着门口狂奔而去。

琉璃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地猛地推开西侧那扇已经腐朽的木门。随着“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琉璃来不及多想,她拉着嬴政,如同一颗炮弹一般,迅速地滚进了那狭窄而又潮湿的排水沟里。

腐臭的污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襦裙,但琉璃此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她紧紧地贴着嬴政的耳畔,急促地喊道:“顺着水道一直走,就能到达城西!”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追兵们的怒吼声。火把的光晕透过石板的缝隙,如同一道道诡异的光线,洒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琉璃紧张得几乎不敢呼吸,生怕那冰凉的污水会灌进她的口鼻。她感觉到那水慢慢地漫过了她的脖颈,让她的身体都不禁颤抖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手突然摸到了腰间残留的半截银链。这半截银链是她之前不小心弄断的,但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毫不犹豫地将银链缠在了嬴政的手腕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抓稳!”

话音未落,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起来,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要将他们吞噬。琉璃紧紧抓住银链,借着这股强大的冲力,奋力地拽着嬴政向前疾游。

在黑暗中,她的眼睛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的其他感官却异常敏锐。她能够感觉到水流的方向和速度,也能够察觉到水道中的细微变化。

就在水道即将分叉的时候,她敏锐地察觉到左侧岔道的石壁上有一块泛着青苔的石块。这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她必须果断做出决定。

没有丝毫犹豫,琉璃抬脚狠狠地蹬向那块石块。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进了左侧的岔道。

而就在他们身后,传来了追兵落水的咒骂声。显然,那些人没有料到琉璃会如此果断地选择这条岔道,被水流冲得狼狈不堪。

琉璃终于浮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而,当她抬起头时,额头却猛地撞上了坚硬的石壁。一阵剧痛袭来,她眼前顿时一黑,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昏过去。

腥甜的血珠顺着她的眉骨滑落,渗进了眼角。她眨了眨眼,努力让视线清晰起来,然后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微弱的天光。

排水沟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湿腐臭味,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涌出一般。天光犹如一柄被淬火的利剑,从上方斜斜劈入那浓稠的黑暗之中,勉强照亮了这狭窄而幽暗的空间。

琉璃的指甲深深地抠进石壁上的青苔里,她的身体紧紧贴在石壁上,试图抵御那不断涌来的污水。咸腥的血水和污浊的污水一起灌入她的嘴角,铁锈味在她的舌尖上炸开,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当她下意识地吞咽时,喉结处的伤口被污水刺痛,她这才想起刚才被韩王安的侍卫划伤的痕迹。那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而现在又被这肮脏的污水刺激,更是疼痛难忍。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水流猛地袭来,裹挟着碎木屑狠狠地撞击在她的小腿上。她不禁痛呼出声,但目光却被随波逐流漂来的一截枣木吸引住了。

那截枣木上,赫然烙着韩军的玄纹,而且边缘还带着明显的新鲜斧凿痕迹!琉璃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涌起一股恐惧——这截木头显然是韩军的标记,难道这里有伏兵?

她来不及多想,猛地伸手抓住嬴政的衣襟,指甲在他的锦袍上划出三道深深的血痕,同时失声喊道:“有伏兵!”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那汹涌的水流已经如猛兽一般将她狠狠地推向了铁栅。锈蚀的栅条如同狰狞的獠牙,死死抵住她的后背,剧痛如闪电般顺着她的脊椎炸开,她眼前顿时金星乱冒,几乎要昏厥过去。

余光中,水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青铜的冷光,但转瞬即逝。琉璃紧贴着石壁,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终于看清楚了出口处的情况——那里竟然结着一张细密的渔网!网坠上的铜铃被油布包裹着,随着水流轻轻摇晃,仿佛在发出警告。

只要有丝毫的风吹草动,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就会立刻万箭齐发。琉璃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黏腻的发丝紧贴在脸上,让她感到有些呼吸困难。然而,她强自镇定,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呼。

就在这时,她的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凉意,紧接着是嬴政低沉而压抑的喘息声:“出口在哪?”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迫和威胁。

琉璃心中一紧,但她并没有惊慌失措。她迅速反手抓住嬴政的手臂,指尖在他的掌心中急促地划动着。当“火”字写完时,她的指甲缝里已经渗出了血珠。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指向头顶。在那里,一缕微弱的晨光正从石板的缝隙中漏进来,如同一道金线般投射在污水上。

嬴政心领神会,他迅速伸出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扣住琉璃的纤腰,然后猛地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托举了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周围那些潮湿的枯枝和腐叶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一场绿色的雨幕。有些枯枝和腐叶甚至直接落在了琉璃的肩头,让她不由得浑身一颤。

琉璃的手有些慌乱地在腰间摸索着,她记得自己把火折子放在这里的。然而,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一团湿漉漉的东西时,她的心脏瞬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一般——火折子竟然已经被污水浸透,完全失去了作用!

恐惧如同一股寒流,迅速涌上琉璃的心头。她的耳畔传来追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石板被踩踏时发出的“咯吱”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

难道真的要葬身于此吗?这个可怕的念头刚刚在琉璃的脑海中闪现,就被她自己狠狠地掐灭了。不,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

“接住!”就在琉璃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的时候,嬴政突然低喝一声。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嬴政毫不犹豫地扯下了自己腰间的玉带。那玉带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金镶玉的扣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琉璃手忙脚乱地接住玉带,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玉扣内侧凸起的纹路。她心中一动,连忙顺着那纹路摸索起来,果然,在玉扣的内部,她摸到了一块小小的打火石!

琉璃惊喜地抬起头,与嬴政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在他那双深邃的凤眸中,她看到了同样的惊喜和决然。

来不及多说一句话,琉璃迅速将那些潮湿的腐叶塞进石缝里,然后用打火石在石壁上轻轻一擦。刹那间,火星四溅,仿佛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琉璃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那点点火星,祈祷着它们能够成功点燃腐叶。

火苗“噗”地窜起,映得两人苍白的脸忽明忽暗。烈焰炙烤着头顶石板,上方传来追兵的惊呼声和兵器坠地声。琉璃咬牙用短刃撬动石块,碎石如雨点砸向渔网。铜铃炸响的刹那,她扯断腰间银链缠住嬴政脖颈,大喊:“闭气!”两人一头扎进污水,浑浊的水流灌进鼻腔,琉璃却死死睁着眼睛,盯着渔网破裂处透出的微光奋力游去。

浮出护城河时,冰凉的河水灌进肺叶,琉璃剧烈咳嗽着抹去脸上血水。对岸梆子声戛然而止,诡异的寂静中,远处秦军黑旗在夜风中若隐若现。她望着旗面上泛着幽蓝的玄鸟纹,血液瞬间凝固——那是磷粉浸泡过的暗号,意味着秦军已被韩军精锐包围!

“政!快……”话未说完,一支利箭擦着耳畔飞过,箭尾红绸如同一道血色闪电。琉璃本能地缩颈,发丝被箭风削断几根,飘落在翻滚的河面上。对岸传来弓弦再响的震颤声,她一把拽住嬴政,转身扎进河中,污水灌进耳朵的瞬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追兵的呼喝混在一起。

在水中,琉璃紧紧拉着嬴政,拼命朝下游游去。他们的身影在河水中若隐若现,躲避着岸上射来的箭雨。突然,嬴政脚下被水草缠住,身体猛地一沉。琉璃感觉到手中的拉力,回头发现嬴政的状况,立刻转身去帮他解开水草。

就在这时,一支箭射中了琉璃的肩膀,她闷哼一声,但仍咬牙坚持帮嬴政解开了水草。两人继续在河中奋力游动,终于游到了一处隐蔽的芦苇丛。

琉璃和嬴政躲在芦苇丛中,剧烈地喘息着。鲜血从琉璃的肩头不断涌出,染红了大片河水。嬴政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与自责。“你受伤了……”他声音低沉而愧疚。

琉璃强忍着疼痛,挤出一抹微笑,“无妨,这点伤死不了。”

此时,远处传来韩军的搜捕声,越来越近。嬴政警惕地握紧短刃,准备随时战斗。

琉璃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撒在周围,又将芦苇打乱,制造出他们离开的假象。

韩军很快来到芦苇丛边,搜寻一番后,被假象迷惑,朝着相反方向追去。

等韩军走远,嬴政扶着琉璃上岸。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疲惫与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