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草身体看着似乎红润了不少,他想着快天亮的时候,好月脸色苍白的进屋给小草喂了东西。
摇了摇水壶,发现没水了,打算去装点水,虽说请了阿姨,但是有的事自己能做还是自己做。
胡好月似乎正在厨房吃东西,看着她脸色不太好,胡安全心里难受,昨夜,他都看到了。
“好月,你给爹说说,你娘这病能好吗?”
厨房的白炽灯亮着暖黄的光,胡好月指尖捏着半枚水煮蛋,蛋白上还沾着细碎的蛋壳。
听到胡安全的话,她捏着鸡蛋的手猛地一颤,鸡蛋“咚”地落在瓷盘里,滚出一圈浅浅的水痕。
她垂着眼,不敢去看她爹的脸。
方才刻意用妖力压下的疲惫,此刻像是潮水般涌上来,连带着背后未愈的伤口都隐隐作痛。
昨夜破阵逃亡时,她被封妖印所伤,一路忍着剧痛赶回来,只为给宋小草喂下自己用妖力护着的天山雪。
目前那是她能想到唯一稳住她娘病情的办法,却也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咳出的血落在院子的青砖上,乌黑一片,像极了冬日里冻住的墨。
她原以为天还没亮,又特意用雪掩盖了血迹,却没料到被她爹瞧见了,还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胡安全站在厨房门口,身上穿着蓝色外套,袖口卷着,露出手腕上几道浅淡的疤痕,那是年轻时留下的。
他看着女儿垂在身侧的手,吃东西的时候都使不上劲,和今早他在院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爹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
胡安全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往前走了两步,想拍女儿的肩膀,手抬到半空又轻轻落下,像是怕碰疼了她,“你娘的病,医生早就下了定论,是你一直没放弃。爹不傻,你夜里偷偷回来喂药,身上带着伤,这些爹都看在眼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女儿苍白的脸上,眼底满是疼惜:“今早路过院子,看到那些黑血,心里就慌了。我知道那是你的血,也知道你肯定遇到了危险。好月,爹没读过多少书,不懂什么妖不妖的,只知道你是我和小草从小疼到大的闺女,会在你娘难过时逗她笑的孩子。”
胡好月的心里有些恍惚。
这些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份,怕吓到父母,怕被他们排斥。
可此刻,她爹没有质问,没有恐惧,只有满满的心疼和接纳。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一般。
“你娘要是真的没了,爹不怪你。”
胡安全走到她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但你不能有事。你要是出事了,爹和你娘……活不下去了啊!”
厨房的抽油烟机还在低低运转,锅里的米粥冒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米香。
胡好月看着她爹鬓角的白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她发现,她爹也老了啊!
“爹,”她的声音镇定平静,却异常坚定,“娘会好的,我也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娘的病。”
“好,爹信你。”
晨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父女俩的身影上,驱散了昨夜残留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