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夏。
七夕。
罗有谅买了一束花,还有一些珠宝,开着车回家。
四合院的门大开着,可是却透露出一些不寻常。
罗爱月正巧回家,十九岁的他长得高大帅气,完全继承了二人的优点。
“爸,您怎么回来了?”
他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你小子,今天是七夕节,我不回家找我媳妇,我能去哪?”
罗有谅声音有些微妙。
“我妈没准没在家呢!最近好像学会打麻将了,估计还没回来呢!您怕是得白回。”
“你姥姥最近身体不太好,你妈一定在家。”
罗有谅十分肯定的说道。
二人进了四合院,就瞧见宋小草盖着薄被躺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一旁的胡好月给她扇风,很是轻柔。
罗爱月放下手里的包,走过去,轻声说道:“妈,爸回来了,我给姥扇,你去休息一会儿。”
“那行。”
胡好月把蒲扇给他,轻脚轻手的回了屋。
罗有谅也是要奔40岁的人了,可是看起来丝毫不显老。
日头把四合院的青石板晒得发烫,傍晚的风裹着槐树叶的潮气漫了进来。
宋小草躺在凉亭的竹躺椅上,薄被盖到胸口,呼吸轻得像落在荷叶上的蜻蜓,鬓角新添的白发被风撩起来,粘在蜡黄的脸颊上。
罗爱月刚接过蒲扇,就见罗有谅拎着红绸布包走过来,那包上绣的并蒂莲在暮色里晃得人眼热。
他总记得她喜欢这样艳色的料子。
胡好月闻到玫瑰香时,指尖先于眼睛动了动。
她从躺椅边起身,裙摆蹭过竹椅发出细碎的声响,接过那束裹着玻璃纸的红玫瑰时,花瓣上的水珠正巧滴在手腕上,很凉。
她把脸埋进花瓣里,甜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钻进来,连带着眼角都软了。
看见他打开另一个漆木盒子,金链子在暮色里闪着温润的光,链坠是个小小的“月”字。
“花我很喜欢,金链子我也很喜欢。”
她重复着这句话,手指摩挲着链坠的纹路,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露出一丝微笑。
罗爱月在一旁扇着蒲扇,看他妈妖娆的脸上盛着光,忽然觉得这院子里的玫瑰都没他妈娇艳。
自从姥姥被诊断出那病,他妈的眉头就没真正松开过,夜里总听见她在里屋翻来覆去,天不亮就起来给姥姥熬药,药味混着晨雾飘满整个院子。
罗有谅看着胡好月把花抱在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替她拂去肩上的槐树叶,声音比晚风还轻:“对了,妈那病我预约了国外的专家,还有三天,到时候,妈的病就能治了。”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胡好月抱着花的手猛地一顿,玫瑰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她抬起头,眼里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褪去,猛的一愣:“有谅哥,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