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儿深夜求见,神色凝重地呈上一卷古籍:“臣女在家传医书中发现一段记载,北狄有种秘术可改变人的容貌声线,但受术者需定期服用特制解药,否则会痛苦而死。”
萧承玉急切地问:“这与救明轩有何关系?”
“那个假冒驸马之人既已毒发身亡,说明他未按时服药。”谢灵儿分析道,“这意味着北狄内部可能出了变故,或者他们已放弃这个棋子。此时正是救人的好时机。”
萧承玉心中重燃希望,但仍保持谨慎:“即便有机会,又要去何处寻找?”
谢灵儿指向古籍上的一个符号:“这个标记,臣女曾在北狄使团进贡的药材上见过。据查来自北狄圣山一带。”
就在二人商议之际,边境传来急报:北狄王庭突发内乱,库莫尔之弟阿史那汗发动政变,囚禁了库莫尔,自封为新可汗。
“阿史那汗……”萧承玉想起阿史那云曾提过这个叔父,“云姐姐说他一直主张与中原修好。”
她立即召见阿史那云。
阿史那云证实了这一点:“叔父确实不赞成哥哥的激进政策。若他掌权,或许是个转机。”
萧承玉当机立断,修书一封,以大梁公主身份祝贺阿史那汗继位,并暗示愿遣使商讨和平事宜。同时,她派出一支精锐暗卫,秘密潜入北狄寻找祁明轩的下落。
三个月后,使者带回好消息:阿史那汗愿意和谈,并透露了一个惊人消息——祁明轩确实还活着,被囚在北狄圣山的秘密洞穴中!
“但他伤势严重,状况不佳。”使者补充道,“阿史那汗答应只要和谈成功,就立即放人。”
和谈进行得非常顺利。阿史那汗似乎真心想要和平,不仅答应释放祁明轩,还同意归还部分侵占的领土。
就在和约签订的前夜,萧承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祁明轩满身是血,对她喊道:“玉儿,别相信他们!这是个陷阱!”
她惊醒后心神不宁,立即加派了人手接应。
果然,在交接祁明轩时发生了意外。北狄方面突然翻脸,埋伏的士兵一拥而出。幸亏萧承玉早有准备,接应队伍奋力突围,终于将祁明轩救回。
当看到那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身影时,萧承玉几乎认不出这就是她深爱的丈夫。他浑身是伤,瘦骨嶙峋,唯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些许往日的神采。
“明轩……”她颤抖着伸出手,轻抚他的面颊。
他艰难地睁开眼,露出一丝微笑:“玉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回到京城,太医们全力救治,但祁明轩的状况令人担忧。他不仅身体受损严重,记忆也出现混乱,时常分不清现实与幻觉。
更让人心痛的是,他有时会突然变得暴躁多疑,甚至对萧承玉恶语相向。太医说这是长期受虐造成的创伤后遗症。
萧承玉心如刀绞,但仍耐心陪伴在他身边。她相信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和关爱,他一定能恢复如初。
然而现实往往不如人意。一天深夜,祁明轩突然发作,打伤宫人后冲出寝宫,口中喊着要去找“真正的玉儿”。
萧承玉带人在御花园找到他时,他正对着水池中的倒影喃喃自语:“你不是她……你不是我的玉儿……”
“明轩,是我啊。”萧承玉缓缓走近,声音轻柔。
他猛地转身,眼神疯狂:“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的玉儿早就死了!在那场大火里……”
萧承玉愣住了。她忽然想起一年前宫中确实发生过一场小火灾,但当时她并不在附近。
太医低声解释:这可能是创伤导致的错误记忆,将别人的经历投射到自己身上。
经过这次事件,朝中开始有议论:祁明轩神志不清,已不堪大任。甚至有人暗示应当另立驸马。
萧承玉勃然大怒,当朝宣布:“祁明轩为本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身受重创,正是需要我等扶持之时。谁敢再议此事,以不忠论处!”
从此无人敢再公开讨论,但暗流仍在涌动。
就在这时,边关又起波澜。阿史那汗虽然主张和平,但北狄内部主战派势力仍强。一些部落首领不满和约,频频骚扰边境。
萧承玉不得不再次投入政务之中。她每日奔波于朝堂与寝宫之间,身心俱疲。
这日,她正与大臣商议边境防务,宫人匆匆来报:祁明轩又发作了,这次打伤了太医。
她急忙赶回,只见祁明轩被侍卫制伏在地,双目赤红,口中嘶吼着听不懂的胡话。
“放开他!”萧承玉命令道。她缓缓走近,柔声呼唤:“明轩,是我,玉儿。”
奇迹般地,祁明轩渐渐平静下来。他茫然地看着她,眼中突然涌出泪水:“玉儿……我好像……又做噩梦了……”
萧承玉心如刀割,上前紧紧抱住他:“没事了,都过去了。”
“明轩……”她轻唤一声,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祁明轩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化为温柔的涟漪:“玉儿。”
他声音虚弱,却清晰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太医们早已候命,立即将人安置在精心准备的静室。诊断结果比预想的还要严重:除了外伤和毒伤,最棘手的是头部受创导致的记忆混乱和偶尔的神志不清。
“需要长期调养,切忌劳神动气。”太医令躬身回禀,“尤其要避免刺激,否则恐有癫狂之虞。”
萧承玉抿紧唇,目光坚定:“无论需要什么药材,用什么法子,务必治好驸马。”
最初的几日,祁明轩大多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也会怔怔地望着帐顶出神,仿佛在努力拼凑破碎的记忆。
这日午后,萧承玉正为他擦拭手臂,忽然听见他轻声问:“那盆绿萼梅……可还开着?”
她手一颤,水盆险些打翻——那盆梅是他们大婚时共同栽种的,就放在书房窗外。
“还开着,”她强压激动,柔声答,“今年开得格外好,我每日都替你看着。”
祁明轩微微一笑,眼底泛起些许神采:“你总说它娇气,其实最好养活……只要记得……”话未说完,他又蹙眉扶额,面露痛苦。
“想不起来便不想了。”萧承玉急忙劝慰,“日子还长,慢慢来。”
然而朝堂风云变幻,从来不会等人。三日后,边关急报:北狄虽撤兵,但边境几个部落突然叛乱,疑似有残余势力挑拨。
萧承玉不得不每日花两个时辰处理政务。这日她正与兵部商议平叛之策,忽见侍从慌张来报:“驸马……驸马不见了!”
她急忙赶回,只见祁明轩长卧的榻上空无一人。正慌乱时,却见书房门微敞——祁明轩正坐在书案前,对着一幅边境地图出神。
“明轩?”她轻唤。
祁明轩抬眸,眼神清明:“我在想,这些部落叛乱的蹊跷。”他指尖点在地图上,“你看,叛乱的部落都邻近黑风崖一带。”
萧承玉心中一动——黑风崖正是当年他坠崖之处。
“你的意思是……”
“影阁残余很可能藏身在这一带。”祁明轩分析道,“利用地形复杂,挑拨部落叛乱,好牵制朝廷兵力。”
这番话条理清晰,与从前那个算无遗策的祁明轩毫无二致。萧承玉又惊又喜,却见他突然面色发白,额间沁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