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江双药:酒炒脂香童便乌(下卷)(1 / 2)

瓯江双药:酒炒脂香童便乌

下卷第一卷酒增活血化疝瘀

渔寮村的冬汛来得早,瓯江的风裹着碎冰碴,刮得船员们缩着脖子。老船员王叔跟着渔船去外海拖网,收网时被浪打湿了棉裤,当晚小腹就疼得像被绳勒,连腰都直不起来——他十年前捕鱼时摔过腰,当时没治透,寒疝总带着“瘀”,这次受凉,瘀气裹着寒气,疼得比往常更凶。

阿舟按之前的法子,用酒炒补骨脂配童便乌药煮了药,王叔喝了两天,小腹的疼轻了些,可腰还是发僵,按下去有硬块,夜里总醒,说“腰里像塞了块凉石头”。阿舟慌了,跑去找叶伯——叶伯正坐在灶房翻晒去年的陈皮,见阿舟急得额头冒汗,便跟着去了王叔家。

叶伯摸了摸王叔的腰,硬块在腰眼下方,又看了看王叔的舌苔,舌边有瘀点:“傻孩子,王叔这是寒疝夹瘀,光用补骨脂暖肾、乌药行气不够,得加当归活血,还要让黄酒的力再足些,把瘀气冲开。”他从药箱里取出当归,切成薄片,当归的断面泛着油光,带着股甜香,“当归要选岷县产的,头粗尾细,活血不伤血,配着酒炒补骨脂,像瓯江的潮推着沙,把瘀气带出去。”

第二天清晨,阿舟跟着叶伯炮制补骨脂——这次叶伯倒了一碗糯米酒,分两次加:先倒半碗炒到补骨脂转深褐,再倒半碗炒到边角焦香更浓,籽实开裂得更明显,“哗啦”声比往常脆。“瘀气重,得让酒劲渗得更深,炒到焦香足,温力才够冲瘀。”叶伯拿起一粒,捏碎了,断面的油光里带着酒痕,“你闻,这时候的补骨脂,温气里带着活血的劲,比之前烈些,却不伤津。”

浸乌药时,叶伯让阿舟在童便里加了一勺黄酒:“乌药行气,加黄酒能助它活血,让行气的力不只是‘通’,还能‘活’,专治瘀滞的‘僵’。”乌药浸了一宿,捞出来时比往常更软韧,断面的瘀色(深褐)更匀。叶伯把当归、炒补骨脂、浸好的乌药一起放进药罐,加了三碗瓯江水,小火煮到药汤剩一碗半——比往常多煮了一刻,“当归要煮透,活血的力才匀,不然瘀气散不透。”

王叔喝药时,晨雾刚散,阳光照在药碗里,药汤泛着深褐,带着当归的甜香。没半个时辰,腰里的硬块就松了些,能慢慢翻身;连喝五天,腰不僵了,小腹的疼全消,第七天就能跟着渔船去近海作业。王叔来谢叶伯时,带了袋晒干的墨鱼:“叶伯,加了当归后,腰里的硬块像化了,比以前每次都好得快!”叶伯笑着拍了拍阿舟的肩:“中医说‘通则不痛,痛则不通’,王叔的‘不通’是寒裹着瘀,得温、行、活三管齐下。这些不是书里教的,是我爷爷治过不少受伤的船员,才摸出的门道——哪次当归加多少,黄酒多炒多久,都得看瘀的轻重。”阿舟把当归的用法、黄酒的增量记在竹纸本上,旁边画了片当归,像给方子添了道“活血符”。

下卷第二卷竹笔初录辨真味

转年开春,温州地区中药研究所的李医生带着笔记本,来到渔寮村——他听说叶伯的“温肾止痛散”治船员寒疝特别灵,想把这方子整理进《浙江药用植物志》的修订稿里。李医生穿着中山装,笔记本上记满了书本理论:“叶伯,按《本草纲目》记载,补骨脂酒炒能温肾,乌药童便浸能引经,可我在县里医院试了,效果总不如您这儿,是不是剂量不对?”

叶伯没急着回答,让阿舟去叫村里的年轻船员小周——小周刚跟着渔船跑了趟短途,回来就犯了寒疝,还总觉得没力气,提不起网,舌苔淡白,脉细弱。“李医生,您先按您的法子给小周煮药,咱对比看看。”叶伯说。李医生从包里拿出补骨脂和乌药——补骨脂是药店买的,浅褐带灰;乌药是切片的,没浸童便,只用黄酒泡了泡。他按书本剂量,补骨脂三钱,乌药二钱,煮了药给小周喝。

小周喝了药,等了一个时辰,小腹的疼没减,还觉得口干,浑身更没力气。李医生皱着眉:“怎么会这样?书本上就是这么写的。”叶伯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补骨脂:“您这补骨脂没选对,得用瓯江两岸种的,籽实饱满,没虫蛀;炒的时候得用本地糯米酒,酒精度低,甜润,能引药力往下走,还不伤气——您用的是高度白酒,燥气伤了小周的虚气,才会没力气。”

接着,叶伯带李医生看浸乌药的陶缸——童便是村里私塾学童的晨便,装在陶罐里,乌药块刚好没过,“童便要取健康男童的晨便,性凉却能引药入下焦,还能润;您用的是陈便,还没浸够时辰,乌药的燥气没减,才会口干。”叶伯让阿舟重新炮制:补骨脂选本地籽实,用糯米酒炒到焦香;乌药浸晨便一宿,加了半勺黄芪(小周气虚),切成薄片。

药煮好后,小周喝了没半个时辰,小腹的疼就松了,还说“身上有力气了”。连喝三天,小周能跟着船员们抬渔网,再也不觉得累。李医生拿着笔记本,蹲在灶房边记:“补骨脂选瓯江沿岸产,饱满无虫蛀;糯米酒为引,分两次炒至焦香;乌药选台州产,童便(晨便)浸12小时;气虚加黄芪......”他抬头对叶伯说:“原来书本上缺的是‘细节’——产地、炮制的酒、童便的时间,这些都是您一辈辈实践出来的,比书本鲜活多了!”

叶伯笑着说:“咱渔村的药,是跟着江风、渔汛长的,船员们的病,不是书本上的‘寒疝’两个字,是‘寒疝兼虚’‘寒疝夹瘀’,得看着人调。您要写进书里,就得把这些细节都写上,不然后人按书本试,治不好病,还会说方子不灵。”李医生点点头,把“产地”“炮制细节”“辨证加减”都补在笔记本上,纸页上的字迹,混着药香和酒香,像把瓯江的活智慧,慢慢写进了文字里。

下卷第三卷独掌药罐应急汛

初夏的渔汛是渔寮村最忙的时候,瓯江的鱼群多,船员们天不亮就出海,直到暮色漫江才回来。可偏偏这时,叶伯受了凉,咳嗽不止,连下床都难——村里一下子病倒了三个船员:阿峰寒疝夹湿热,小腹疼还带着灼热感,舌苔黄腻;阿强寒疝兼食积,疼得同时还腹胀,吃不下饭;阿明寒疝重,疼得打滚,脉沉得摸不到。

阿舟看着躺在床上的叶伯,又看着门口等着治病的船员,咬了咬牙:“师傅,我来煮药,您在旁边指点。”叶伯点了点头,靠在枕头上,声音沙哑:“阿峰湿热,加黄柏;阿强食积,加神曲;阿明寒重,补骨脂多炒会儿,乌药浸童便时加干姜。”

阿舟先处理阿峰的药——炒补骨脂时,他少放了半勺黄酒,炒到焦香稍轻,“湿热重,酒劲不能太烈,免得助热。”浸乌药时,他在童便里加了切片的黄柏,黄柏的断面黄亮,带着清苦的香,“黄柏能清热燥湿,配着童便,既减乌药的燥,又能清湿热。”药煮好后,阿峰喝了,没一个时辰,小腹的灼热感就消了,连喝三天,舌苔的黄腻也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