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之藿隐记:九蒸仙灵的尘外缘(上卷)(2 / 2)

当晚,元稹便服了一丸,温水送下,药丸入口即化,辛甘的滋味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滑下,胃里竟暖暖的,没有一丝燥意。起初几日,他没觉得有什么变化,阿福还打趣:“公子,这药莫不是不管用?”元稹却不慌,想起玄谷子说的“初服若无所感,久则见功”,依旧每日按时服用。

到了第十天清晨,他晨起洗漱,指尖划过脸颊,忽然觉得皮肤比往日滑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干涩;又过了五日,腰膝酸软的毛病轻了,久坐后起身,竟不用扶案角了;半月期满,他对着铜镜细看,面色竟也红润了些,皮肤透着淡淡的光泽,真如玄谷子说的“鲜润如凝脂”——这民间的实践之法,竟比典籍里的记载,更能解他的苦楚。

第三卷藿膏救困:尘途显仁心

元稹的仙灵毗膏用得顺手,便多制了些,装在几个小瓷瓶里,随身携带。这日,驿站的驿卒老周来找他,脸色蜡黄,双手不停地搓着胳膊,眉头皱得紧紧的:“元参军,您看我这胳膊,痒得钻心,都抓出血了,涂了药膏也不管用,夜里都睡不好。”

元稹拉过老周的胳膊,见胳膊上满是细碎的抓痕,皮肤干得脱屑,有的地方还结了浅褐色的痂。“老周,你这是肺燥生风,皮肤失了润泽,我这儿有瓶仙灵毗膏,你拿去试试,每日涂两次,再服一小丸,或许能好。”说着,他取过一个瓷瓶递给老周,又细细说了用法:“涂的时候要轻揉,让药膏渗进皮肤里;服药要在饭后,温水送服,别吃辛辣的。”

老周半信半疑地接过瓷瓶,回去后按元稹说的做。第一天涂药时,胳膊还是痒,只是涂完后有股清凉的辛香,能稍微压一压;第三天,痒得轻了,抓痕也不红了;第七天,皮肤的脱屑少了,结痂也开始掉;半个月后,老周特意来谢元稹,胳膊上的抓痕全没了,皮肤虽不如年轻人光滑,却也透着润气,不再干痒。

“元参军,您这药真是神了!比城里药铺的药膏管用多了!”老周说着,递来一袋自己腌的咸菜,“这是我老婆子腌的,您别嫌弃。”元稹接过咸菜,笑着说:“这不是我的药神,是山野里仙灵毗的功劳,还有老丈传的法子。”他忽然想起,之前读《本草经集注》,里面只说仙灵脾“主阴痿绝伤,益气力”,却没提治皮肤燥痒,可见民间的实践,比典籍多了许多鲜活的用处。

这事很快在驿站传开,有个赶车的车夫,常年风吹日晒,嘴唇干裂得渗血,也来向元稹要仙灵毗膏。元稹便教他把药膏涂在嘴唇上,每日两次,又让他服小丸,没过几天,车夫的嘴唇就润了,不再干裂。还有个厨娘,手上生了冻疮,红肿发痒,元稹让她把药膏涂在冻疮上,用温毛巾敷一会儿,冻疮竟也慢慢消了。

元稹把这些病案,都记在绢帛上,详细写了患者的症状、用药的剂量、好转的时日,还画了仙灵毗的形态,标注“三枝九叶,叶背金斑,生阴坡岩石旁”。他看着绢帛上的字,心里忽然有个念头:这些口传的法子、实践的病案,若是能整理下来,或许能补典籍之缺,让更多人受益。

这天,他又去山坳找玄谷子,把绢帛递给老者看。玄谷子翻着绢帛,眼里满是赞许:“公子有心了!这仙灵毗本是隐士间的秘药,若能让它走出山野,救更多人的苦楚,也是它的缘分。只是要记得,用药需辨证——阴虚的人要加麦冬,阳虚的人可单用,若遇湿热重的,还得配茯苓,不可一概而论。”元稹点点头,把“辨证用药”四个字,郑重地添在了绢帛的末尾。

第四卷隐药显名:诗载藿仙缘

元稹在江陵待了一年,对仙灵毗的炮制和用法,越发熟练。他不仅自己用,还教阿福辨认仙灵毗,让阿福跟着学九蒸九晒的法子——阿福起初笨手笨脚,蒸坏了两批药,后来慢慢熟练,竟也能制出合格的仙灵毗膏,连玄谷子都夸他“有药缘”。

这年冬末,元稹接到调令,要去通州任职。临行前,他特意去山坳辞行,玄谷子送了他一篮仙灵毗的种子:“公子带着这些种子,到了通州,若有合适的地方,便种上些,也算让这药多一处生机。”元稹接过种子,种子呈浅褐色,细小而坚,像藏着山野的灵气,他小心地装在绢袋里,贴身收好。

驿站的人听说元稹要走,都来送行。老周送了他一双布鞋,车夫送了他一袋干粮,厨娘则包了些自己做的糕饼。“元参军,您走了,我们再痒了可怎么办?”有人问。元稹笑着取出几瓶仙灵毗膏,分给大家,又把炮制的法子写在纸上,交给驿站的驿丞:“按着这法子做,就能制出药来,若有不懂的,便去山坳问玄谷子老丈。”

一路上,元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想起在江陵的日子,想起玄谷子的教诲,想起仙灵毗带来的变化,心里满是感慨。他取出纸笔,写下《寄吴士矩端公五十韵》,其中便有“断以苦竹刀,蒸曝凡九为。夹罗下香屑,石密相和治。入臼杵万过,盈盘走累累。日进岂厌屡,初若无所滋。渐久觉肤革,鲜润如凝脂”的句子——他没有直接提“仙灵毗”之名,只用“灵苗”代称,既藏着对山野秘药的珍视,也暗合了隐逸文化的淡泊。

阿福坐在旁边,见他写诗,好奇地问:“公子,您怎么不直接写仙灵毗呢?”元稹放下笔,望着远处的青山:“这药本是山野隐士的秘藏,太过直白,反而失了它的尘外意。况且,诗载其法,有心人读了,自然能悟到其中的妙处,这比直呼其名,更有滋味。”

车过漳水,元稹掀开帘子,回望江陵的方向,山坳里的茅舍虽看不见,却仿佛能闻到仙灵毗的辛香。他摸了摸贴身的种子,心里暗忖:到了通州,定要把这仙灵毗种活,把玄谷子的法子传下去,让这山野的智慧,在更多地方生根发芽——毕竟,这实践出来的真义,比典籍里的铅字,更能温暖尘途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