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金叶记:藏医灵草的三因缘(上卷)(1 / 2)

楔子念青雪融:金叶映玛尼

藏历水蛇年的春,念青唐古拉山下的纳木错村还裹着残雪。玛尼堆旁的经幡被风扯得猎猎响,雪水顺着岩石缝往下渗,在北坡的阴湿处积成细流,滋养着一丛丛带金斑的草——叶片像牧羊女的耳坠,背阴面泛着碎金似的光,根须扎在碎石土里,节节相连如串珠,这是洛桑法王在十年前雪灾时发现的“金叶巴”,村民们说它是雪山神赐的药,洛桑却从《四部医典》的“三因学说”里读懂了它的性子:“培根”(水、土二元素)失衡生寒湿,这草的温性,恰是调衡的钥匙。

洛桑法王的白居寺里,经堂旁的药圃总飘着酥油与草药的混合气息。案上摊着泛黄的《四部医典》手抄本,朱砂批注的“三因调衡,五行相生”格外醒目;旁边摆着个绘着八吉祥纹的铜罐,里面浸着金叶巴的根,青稞酒液呈琥珀色,晃一下,根须在罐底轻颤,像在吸纳雪山的阳气。

这日雪融,牧羊女卓玛裹着藏袍,拄着木杖挪进寺里。她的右膝肿得像刚挤过奶的牦牛乳袋,一按就疼得皱眉,藏靴里的羊毛都被渗出的寒湿气浸潮了:“法王,我在雪地里赶羊时摔了一跤,膝盖疼了三个月,贴了松脂膏也不管用,连羊都放不了了!”

洛桑法王扶卓玛坐在羊毛垫上,指尖按在她的膝头,触感冰凉如残雪;再诊脉(藏医的“切脉”多辨三因气血),脉息沉缓如融雪的溪流——是“培根过盛”,水、土二元素壅滞,寒湿困在骨缝里。他指着药圃的金叶巴:“雪山的草木懂三因,这金叶巴生在北坡阴湿处,得水土之气却不滞,温性能化寒湿,再用青稞酒引它入经络,你的膝盖就能暖过来。”

说话间,寺外的雪水顺着排水沟淌进药圃,金叶巴的叶片沾了雪水,金斑竟亮得更甚。洛桑望着雪山笑:“纳木错的水养草,念青的雪炼药,人顺三因,药顺人,才能成这雪域的养生机缘。”

第一卷卓玛祛痹:金叶酥油暖(秋收冬藏·四气五味·培根调衡)

卓玛是纳木错村最好的牧羊女,能凭着羊铃的声音在雪地里找回迷路的羊群。可三个月前那场雪灾,她为了追跑散的母羊,在冰坡上摔了一跤,右膝磕在岩石上,起初只是走路时疼,后来肿得连藏靴都穿不上,羊群只能交给阿爸看管,家里的酥油桶都快空了。阿爸给她熬了牦牛骨汤,喝了能暖会儿,可膝头的“冰”总化不了,夜里疼得直咬羊毛垫,贴在膝头的松脂膏都堆成了小堆。

“白居寺的洛桑法王会用金叶巴制药,能治痹痛。”阿爸把卓玛的藏袍烘得暖暖的,牵着她往寺里走。路上见村民们都缩着脖子,连湖边的玛尼石都冻得发脆,只有北坡的金叶巴,雪地里还透着点绿,金斑像藏在雪里的星星——那是雪山神护着的草。

洛桑法王的药圃里,铜罐正放在酥油火塘边温着,酒液里的金叶巴根须泛着浅黄,是去年冬至后采的——那时的根长得最粗实,挖出来时带着冻土的凉,断面的白浆沾在指腹,闻着有股清苦的辛香。“金叶巴性温,味辛微苦,能化‘培根’过盛的寒湿。”洛桑给卓玛倒了杯温好的药酒,琥珀色的酒液里飘着细小的药渣,“青稞酒属阳,能引药入骨缝,比煎药更能透进‘培根’壅滞的地方。”

卓玛捏着木杯,犹豫了一下——她以前喝了青稞酒总头晕,可这药酒的香里没有烈气,反而带着点酥油的润。她喝了一口,辛麻感从舌尖窜到喉咙,顺着腿往下沉,膝头处竟慢慢暖了起来,不像牦牛骨汤那样浮在表面,而是像有股热流钻进了骨头里,把积了三个月的寒湿一点点化开。

洛桑还教卓玛用酥油炒金叶巴的方法:取晒干的金叶巴叶片,和融化的牦牛酥油按三比一的比例拌匀,放在陶锅里用文火慢炒,直到酥油完全渗进叶里,叶片变得油亮金黄,再敷在膝头,用羊毛裹住。“酥油能锁温气,让金叶巴的药性在膝头留得更久。”

连敷带喝,卓玛的膝肿三天就消了些,能慢慢走路;七天后,竟能穿着藏靴跟着阿爸去湖边放羊,羊铃在手里摇得清脆;到了藏历三月,她又能像往常一样,在雪地里追着羊群跑,膝头的“冰”彻底化了,连最陡的冰坡都敢上。卓玛给洛桑法王送了块新鞣的羊皮,上面绣着金叶巴的叶片:“法王这金叶巴,比雪山的太阳还暖!”

洛桑摸着羊皮笑:“不是金叶巴暖,是它懂冬藏——冬至采根,阳气藏得足;酥油懂锁温,能把药劲留住。顺三因,应时节,才能调衡培根,化掉寒湿。”他把金叶巴的用法记在桦树皮卷上,用松烟墨写着:“金叶巴,冬至后采根,青稞酒浸半月;叶片酥油炒敷,性温味辛,主培根过盛之寒湿痹痛,化滞通络——此乃顺冬藏之气,借阳调三因之理。”

第二卷次仁纳气:金叶红景和(五行理论·金水相生·相须配伍)

纳木错村的老牧民次仁,一辈子骑着马在草原上放牧,可去年入冬后,他总觉得胸口发闷,夜里躺不下,得靠着玛尼堆旁的羊毛毯坐半宿,咳嗽时像有块石头压在肺上,痰是清稀的白色,连缰绳都握不住,心爱的枣红马只能拴在帐篷外,瘦得肋条都露了出来。儿子给他熬了人参果汤,喝了能喘匀点气,可肺里的“空”总填不满,夜里咳嗽的声音能惊醒帐篷外的狗。

“洛桑法王的金叶巴能治卓玛的膝痛,说不定也能治阿爸的咳嗽。”儿子牵着次仁往白居寺走,路上见寺里的烟筒冒着轻烟,和往常不一样——这次的烟是淡红色的,裹着股红景天的甘香,飘得满草原都是。他们走进药圃,见洛桑正往铜罐里加红景天,根茎红得像珊瑚,是去年秋天在海拔四千米的草甸采的,断面的纹理像血丝,闻着有股清苦的甘香。

“你的病是‘培根’(水元素)不足,肾不纳气。”洛桑让次仁坐在羊毛垫上,摸了摸他的手腕(藏医辨“水脉”观肾气),脉息细弱如快干的溪流;再看他的舌苔,白得像霜,没有一点津液——《四部医典》说“肾属水,肺属金,金水相生”,肾水不足,肺金失养,才会咳嗽气短。

他从药架上取下罐金叶巴根,是今年春雪融后晒的——那时的根虽不如冬藏的粗,却带着点新芽的润气,适合补而不燥。洛桑把金叶巴根和红景天按二比一的比例切成片,放进绘着八吉祥纹的铜罐,倒进去自酿的青稞酒——这酒是用纳木错的湖水、草原的青稞酿的,发酵了六个月,颜色比之前的浅,甘润里没有烈气,适合补肺气。

“红景天味甘性微温,归肺、肾经,能补气清肺;金叶巴温肾,红景天补肺,这是‘相须’配伍——两药同用,肾水足了,肺金就能得养,咳嗽自然能好。”洛桑把铜罐封好,放在酥油火塘的温区,不像卓玛的药酒那样近火,“你身子虚,火不能太旺,温着浸,药劲才柔,不会伤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