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皎却未即刻应答,只是默默以对。
沈枢的面容渐渐凝重,他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危险重重。我尚且遭遇刺杀,你的安危亦难以预料。此处人手匮乏,难以周全你的保护。”
于皎闻言,沉默须臾,心中暗自思量。
沈枢之言,确有其理。
“郎君伤势未愈,待您康复些许,我自会离去。”于皎轻声说道。
沈枢闻言点头,整理妥当后便前往江边。
于皎在家中觉得烦闷,便与映春一同出门透气。
她所居住的镇子,虽远离了水患肆虐的核心地带,相对安然无恙,却也未能完全逃脱其波及。洪水如猛兽,虽未直接侵扰此地,却间接掀起了一场粮食危机,物价飞涨,米贵如珠,使得流离失所之人望而却步,不敢在此稍作停留,反倒苦了那些无辜卷入风暴、不得不固守此地的百姓。
于皎吩咐手底下的人去附近的镇子就地采买一些粮食,就地煮粥,分发给灾民。
一番忙碌后,于皎踏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返回宅邸,刚踏入门槛,便闻门房匆匆来报:“夫人,有位自称解姓的公子求见。”
闻言,于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讶异。
“有位姓解的公子找夫人。”
于皎意外。
第一反应就是解鸣。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解鸣应当在京城。
“人呢?”
“我告诉他,夫人不在,他说他晚些再来。”
“等他来了,便直接迎进来吧。”
门房应下。
时至黄昏,门房将人引了进来。
竟然真的是解鸣。
“你来做什么?”
解鸣面色凝重如铅云压顶,“我本是因私事路经此地,闻说周遭水域泛滥成灾,心中挂念,便顺道前来探视。未料踏入镇中,竟得知夫人亦在此处,便按捺不住,欲前来拜访一二。”
这番言辞,不过是精心编织的托词罢了。
解鸣是知道于皎在这儿,特地赶过来的。
沈枢会死在这里,就证明此地危险异常,于皎竟不顾生死,毅然踏入了这片危机四伏之地!
于皎听完他的话,面色淡定,“原来如此。”
解鸣轻皱眉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问道:“此地水患肆虐,夫人真打算在此地久留吗?”
于皎轻轻摇头,心中暗自警惕,言语简短以防泄露过多:“此事与解公子并无瓜葛。”
解鸣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仿佛春日里的一缕和煦阳光:“我只是念及当下四处皆是流离失所之人,夫人何不随我一同返京,也好有个照应?”
于皎闻言,神色坚定,毫不犹豫地拒绝:“男女有别,同行多有不便。”
解鸣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回答,笑容不减:“你我昔日也算有缘,何来不便之说?夫人放心,一路上我定会恪守礼数,绝不敢有丝毫唐突。只是这一路危机四伏,我实在放心不下夫人的安危。”
于皎的目光更加清冷,语气坚决:“多谢解公子好意,我心意已决。”
解鸣目睹她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决,遂缄默不言,却也未有任何离席之意,仿佛静待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未几,沈枢匆匆踏入屋内,他因在外闻讯有人探访于皎,心急如焚,不及多想便赶了回来。
一进门,目光触及解鸣的那一刻,他脸上的温度骤降,寒意四溢。
“你,怎会在此?”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每一个字都敲打着空气,回响在这不大的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