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被邀请参加“城市运维白皮书”的终审会,会议的议题是将“步行街共振事件”列为“已闭环案例”。
于佳佳对此嗤之以鼻,所谓的“已闭环”,不过是掩盖真相的借口罢了。
她精心准备了一份匿名市民反馈汇编,汇编中收录了大量市民关于“习惯性应和敲击”的反馈,其中不乏清洁工、快递员、夜班护士等群体。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行为,却构成了城市跳动的脉搏。
主审专家翻看着手中的材料,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
“这算什么数据?毫无科学依据。”他轻蔑地说道。
于佳佳毫不示弱,反问道:“如果全城有三千人每天无意识地敲三下,算不算系统性行为?”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散会后,于佳佳故意把材料留在了会议室的复印机上,并在封面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行字:“有些故障,治着治着就活了。”
第二天,她偶然得知,这份材料被夹进了正式报告的附录中,编号为“Q07(观察中)”。
于佳佳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星星之火,终将燎原。
吴小雨自从上次在步行街的经历后,对声音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她所在的市职高市政工程方向,正好赶上老城区地下管网改造的项目。
在跟随施工队进入丙三段地下通道改建现场时,她敏锐地发现,设计图中标注着要“彻底隔离历史震波路径”。
这意味着,原本存在于地下通道中的某种微妙的联系,将被彻底切断。
吴小雨找到项目负责人,指出了设计方案的潜在风险。
“如果封死耦合点,暴雨时排水压力将转移至东侧老管网,可能会造成更大的隐患。”她试图说服对方。
项目负责人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你的观测点只是个例,不能代表整体情况。”他敷衍地说道。
吴小雨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很难改变既定的方案。
但她并没有放弃,而是转而申请参与沉降监测,她想用数据来说话。
第三天凌晨,在安装传感器阵列时,她悄悄地接入了一段铜丝,模拟原“声音滑道”的导振特性。
她想看看,如果保留这种微妙的联系,会对地基的稳定性产生什么影响。
一周后,监测报告出来了,结果令人震惊:保留微通道区域的地基稳定性,竟然比其他区域高出了18%。
技术组紧急召开会议,重新评估设计方案。
那天,吴小雨正蹲在井底补焊最后一节偏移的管道,焊枪熄灭时,她听到头顶传来三声清脆的敲击声——那是钢筋工用扳手敲击钢筋的声音,节奏分明,清脆悦耳。
赵工最近有些失落,自从老街改造后,他赖以生存的“听音辨位”的技能似乎失去了用武之地。
但生活总要继续,他开始尝试着寻找新的乐趣。
这天晚上,邻居的小孩突然发起了高烧,哭闹不止。
孩子的家长束手无策,焦急万分。
忽然,他们想起了每晚都能听到的那三下拐杖声,那是赵工特有的“报时方式”。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孩子的家长用木勺轻轻敲击床沿三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孩子抽泣的声音竟然渐渐平缓下来,最终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晚上,孩子的家长再次照做,连续五晚,孩子的病情都有明显的好转,恢复速度远超预期。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此归结为某种神秘的“安抚仪式”。
赵工听说了这件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晚饭后敲击碗边的工具,从拐杖换成了汤匙,声音也变得更加轻柔。
第七天,整栋楼里三家生病的孩子同时康复,更令人称奇的是,阳台上的晾衣绳竟然在无风的情况下自动摇摆起来,铁夹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仔细数来,恰好也是三声。
就在此时,公交公司的调度员王建国,值夜班时总觉得车辆的停靠似乎存在某种规律,但具体是什么规律,他却始终无法参透……王建国值夜班时,习惯性地盯着监控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无人驾驶清扫车每日的运行轨迹。
这一晚,他敏锐地发现,清扫车停驻在青铜地雕前的时间提前了十七秒,车灯闪烁的节奏也略有拖长。
这种微妙的变化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第二天,他调取了近三十天的轨迹数据,仔细对比分析。
一条微妙的曲线逐渐显现——清扫车在经过地砖偏斜处时,总是自主绕行半米,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这个发现让他既惊讶又好奇。
他没上报异常,反而在调度日志里加了一句:“建议优化路径算法,允许±0.8秒节律浮动。”
三天后,系统更新公告发布,其中一条不起眼的备注写着:“新增人文惯性权重模块。”王建国看着这条备注,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量:也许,有些变化,是机器永远也无法完全理解的。
他关掉电脑,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
“老王,今晚的车为什么总是在那个地雕前多停一会儿?”一个同事在背后问道。
王建国转过身,眼神中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也许,它也在寻找属于自己的节奏。”
吴小雨,一个刚从职高毕业,带着点婴儿肥的妹子,一头扎进了市设计院。
她学的专业特别冷门——市政工程,而且还是个新方向:智能城市基础设施。
这年头,谁还搞传统基建啊?
但吴小雨觉得,把城市当成一个活的生命体来设计,挺酷的。
刚上班,她就被分配到了丙三段通道收尾工程。
说白了,就是给一条地下通道做最后的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