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鲜卑铁骑!呼啸着奔驰而来,晦涩的战号在风中呜咽,如同群狼啸月。
秃发结辫的段氏鲜卑武士们,腰上挎着环首刀,马上挂着马槊、长枪,
脸上都涂抹着赭红的油彩,带着北地特有的彪悍野性,如潮水般涌至河北岸,迅速集结。
为首一将,白马银鞍,在灰暗的天地间宛如一道刺目的闪电!
他身量极高,虬结的肌肉几乎要撑裂身上的皮质胸甲,
手中一杆丈余长的马槊斜指苍穹,槊尖寒芒闪烁,仿佛能刺破这阴沉的天空。
李晓明看在眼里,只觉得隐约之间,仿佛看到了几分刘曜的影子,
此人正是威震北疆、被誉为段氏双璧之一的少年悍将——段文鸯!
“秃发狗贼!”
石勒死死地盯着那道耀眼的白色身影,牙齿缝里挤出愤怒的诅咒,眼中燃烧着毒火,
“传令!都给孤盯紧喽!待其半数过桥,全军扑杀!斩段文鸯首级者,赏银五十斤!”
鲜卑骑兵开始分批渡桥。
狭窄的桥面成为天然的瓶颈,队伍如同蜗牛般缓慢蠕动。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焦灼中流逝。
眼看着河南岸过来了一小半鲜卑人马,石勒却早已没了耐心。
“全军出击!”
他猛地拔出佩刀,刀锋在寒风中发出刺耳的锐鸣。
“呜嗷——呜嗷——呜嗷——!”
埋伏的羯骑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骤然从桑林深处咆哮着冲出!
遮天蔽日的箭雨,率先泼向桥南立足未稳的鲜卑人!
利矢撕裂空气的鸣镝声,此起彼伏!
噗嗤!噗嗤!噗嗤!人仰马翻!
数十骑鲜卑骑兵连人带马被射成刺猬,惨叫着栽倒,
南岸已过桥的鲜卑骑兵,陷入短暂的混乱,惊呼和怒骂声响成一片。
“结阵!骁骑随我迎敌!“甲骑铠马”压阵护桥!”
段文鸯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过所有喧嚣!
在如此突袭下,他竟不守反攻!
那匹神骏的白马化作一道撕裂战场的银电,悍然撞入迎面扑来的羯骑洪流!
手中马槊化作毒龙,“噗嗤”一声,精准无比地将一名冲在最前的羯将,连人带甲捅了个对穿!
粗壮的槊杆猛地一抖,那具沉重的尸体竟被凌空挑起,带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狠狠砸翻后方的一骑人马!
“杀!!”
段文鸯身后的数十名秃发亲卫,齐声咆哮,个个如同出笼的猛虎,
刀劈槊刺,硬生生在羯骑汹涌的浪潮中,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他们跟随主将多年,心意相通,配合默契,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硬是凭借一腔悍勇,短暂遏制住了羯人冲锋的势头。
鲜卑骑兵见主将如此神勇,士气大振,纷纷发出野性的嚎叫,奋力与羯人骑兵拼杀。
石勒在后方看得心焦如火,脸上肌肉因暴怒而扭曲:“督战队上前!畏缩不前者,立斩!”
百名彪悍的亲卫,立刻如鬼魅般策马驰骋于阵后,
雪亮的环首刀,毫不留情地,将几个试图退缩的羯骑,劈落马下。
血腥的威逼,瞬间点燃了羯人骨子里的凶性,凭借人数优势,他们渐渐稳住阵脚,
疯狂地挤压着段文鸯撕开的口子,试图重新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