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快走!留得青山在!”
冯铁、董昭死拖祖逖撤离。
祖逖回望,目眦欲裂!魏该被围攻,铁枪折断犹在挥舞断矛;
庾彬浑身浴血,被溃兵裹挟嘶吼;
桓宣率领着亲兵队,淹没在羯人铁骑之中;
各地坞堡豪杰,纷纷在羯人骑兵的铁蹄下挣扎倒下……
身后虎狼羯骑追杀!许多晋军士兵绝望哭嚎,濒死惨叫!
兵器入肉闷响!战马兴奋嘶鸣!
残阳如血,泼洒在尸横遍野、断戟残旗的修罗场上,天地间只剩血红!
李晓明立在城角,指甲抠进石缝渗血不觉。
城下地炼狱景象,如钢针般刺眼扎心!
祖逖痛心的目光,如同梦魇般的在李晓明脑海中挥散不去。。
“这笔泼天的血债,只怕也要在我名下记上一笔了。”
李晓明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正难过呢,突然瞥见石勒,正全神贯注于城下的追击之战,程遐等人正指点评议,金珠则在阵中厮杀!
机会!唯一的机会!
他强压心跳,悄无声息溜下城头,直奔内城金珠的住处小院。
凭着督粮参军腰牌,和随口扯谎的天份,李晓明顺畅通过。
刚进院,入眼的一幕让李晓明差点背过气!
昝瑞盘坐在胡床上,石桌上摆满糕点、瓜果、肉脯!
他正一手胡麻饼一手葡萄串,腮帮鼓胀如球,吃得眉开眼笑!
“好你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邪火冲顶!
李晓明箭步冲上,一把打掉昝瑞手里的吃食,揪衣领提溜起来,
咬牙怒吼:“老子数天来命悬一线!为你担惊受怕!
你倒躲在这里享清福?!对得起我吗?!”
唾沫喷昝瑞一脸。
“咳咳咳!唔……”
昝瑞吓得噎住,捶胸呛咳,小瘦脸涨的紫红,好不容易吐出食物,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李哥!冤枉死我了!金珠姐姐说他父王下了死令!
咱俩私下见面便把你的头砍了!
我为了保你命,才躲到这里吃东西,不敢去见你…...”
昝瑞声音渐小,可怜巴巴。
李晓明闻言一愣,心想原来如此呀!
只怕金珠心里清楚,他和昝瑞二人是铁了心要跑的,
她一来想留住朋友,二来怕两人跑不了时,被她父王逮住杀了,
所以才两头编瞎话,让二人没法相见逃跑,
这黑傻妞看起来憨憨的,竟有这心思?实令人哭笑不得!
“唉,咱们弟兄两个,都被那黑煤球给骗啦!”
昝瑞却为金珠分辩道:“李哥,金珠是好人,都是为咱们好,不会骗咱们的。”
李晓明懒得与他争论,便催促道:“咱们趁着外面正打仗,快走!马上!”
昝瑞道了声“好”,从屋里拿出金珠的一件大衫子来,将桌上的点心、吃食都包在里面,
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李晓明后面冲了出去,一路跑到军需仓檩处。
李晓明取了件轻甲,飞快地套在身上,
环首大刀腰间挎,飞鱼袋里良弓藏。
又拎起一杆韧性好的马槊,塞一杆给昝瑞,说道:“拿着防身!
再取个麻袋来,装些粟米,路上好熬粥喝,快些......”
昝瑞手忙脚乱地装了几十斤粟米。
二人收拾停当,背着鼓囊囊的粮袋,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高头大马!
李晓明的目光,忍不住投向了不远处的几处大麦秸垛,
那里藏着他费尽心机做假账,“漂没”的一万石粮食!足足能值上一两千贯,
本打算以后在羯营混的宽松些了,好找机会运出去卖了,哪知逃跑的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