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像破碎的玻璃在冰面上刮擦,每一个音节都淬着冰冷的毒液,在这污浊黑暗的泵站里弥漫开来。光柱不再游移,如同毒蛇锁定猎物,死死钉在我们藏身的角落,将我和尹宗佑蜷缩的轮廓从阴影中粗暴地勾勒出来。
“很好……”徐文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却带着一种能将灵魂都冻结的寒意,“真的……很好。”
他向前踏出一步。
积水被搅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哗啦”声。幽绿的光晕在他周身流淌,照亮了他额角一块新鲜的、正在迅速肿起的青紫,以及脖颈上那几道被我指甲划出的、细长的血痕。金丝眼镜不见了,那双眼睛毫无遮挡地暴露出来——深不见底,像两口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古井,此刻正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实质般的杀意。
不再有伪装的温和,不再有欣赏“作品”的从容。只有最纯粹的、被彻底激怒的掠食者的本能。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细长的、反射着幽绿寒光的手术刀。刀身轻薄,刃口锐利,像一片凝固的冰晶。
“游戏,”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如同最后的审判,“该彻底结束了。”
他猛地加速!不再是优雅的踱步,而是猎豹般的扑击!手术刀划破黑暗,直刺向我暴露在光柱下的面门!
速度快得惊人!
“啊!”尹宗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几乎要瘫软下去!
但我没有退!
就在手术刀即将触及我皮肤的瞬间,我的右手猛地扬起——不是格挡,而是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根从尹宗佑那里拿来的、沾满淤泥的铁管,用尽全力,朝着他持刀的右手手腕,狠狠砸下!
不是刺,是砸!用铁管最沉重、最钝的那一头!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与硬物猛烈撞击的闷响!
徐文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手术刀脱手飞出,“叮当”一声掉落在远处的积水中!他的右手手腕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折了一下,虽然未必断裂,但显然遭受了重创!
他扑击的动作因此一滞!
就是现在!
我左手(那只一直藏在身后、包扎着纱布的左手!)如同蛰伏的毒蛇,从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探出!不是抓向他的要害,而是五指如钩,狠狠抠向他刚才被我撞伤的、肿起的额角!
“噗!”
指尖深深陷进皮肉!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瞬间涌出,糊满了我的指缝!
“呃啊——!”
徐文祖终于发出了一声不再是闷哼的、带着真实痛楚的低吼!他猛地向后仰头,试图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