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自幼良善(1 / 2)

斛律光沉吟片刻:

“大都督说的有理,王上在陇山一线早有安排,”说着将密报递与司马子如:

“再加上可足浑道元归顺,渭州至陇山一线尽在我军掌控,我军后路无忧,确实不必舍近求远了。”

司马子如接过绢帛细看,突然抚掌而笑:

“好个敦厚之人!连城中武库的守备时辰都标注得这般详尽。”他抖着胡须转向侯景:

“万景你看,他把吐谷浑人撤退的路线都画出来了,当真是雪中送炭!”

见司马子如也是一般看法,侯景这才放下心来:

“出发!”

风雪中,两千铁骑如黑色洪流转向西南。

马蹄裹着粗布踏过冻土,沉闷的声响被呼啸的寒风吞没。侯景一马当先,铠甲下的肌肉紧绷。

“大都督!”

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有位斥候从风雪中钻出,声音压得极低:

“前方五里发现吐谷浑游骑,约二十余骑,正在一处背风坡休憩。”

侯景眼中精光暴射,右手已按在刀柄上:

“可曾发现我军踪迹?”

“尚未。”斥候摇头,“他们生着火,似乎在烤食。”

侯景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转头看向斛律光,少年将军银甲上覆着薄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明月,你带一百骑从左侧包抄。”侯景有条不紊的安排:

“遵业率一百骑堵住右侧。其余人随我正面突袭——要留几个活的!”

亲兵们无声散开,铁甲摩擦的声响被风雪吞没。侯景从马鞍侧取下角弓,指腹抚过冰冷的牛角——这是去年生辰时高王所赐,牛角上“摧锋陷阵”四个小字在雪光中若隐若现。

“大都督。”斛律光突然按住他手臂,“您看那顶帐篷。”

顺着少年所指,侯景瞳孔骤缩。

风雪中隐约可见一顶白牦牛皮大帐,帐前歪歪扭扭倚着一面残破的魏军旗帜——正是那日慕容世伏掷在冯翊公主面前的染血纛旗!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侯景狞笑着搭箭上弦,弓弦绷紧的吱嘎声让他浑身战栗。

雪幕彼端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接着是吐谷浑语惊慌的喊叫。

侯景猛地挥手,百余铁骑如离弦之箭冲向敌营。角弓震响,三支鸣镝撕破夜空——这是晋阳军猎杀游骑的讯号。

“杀!”

喊杀声炸响的刹那,侯景已纵马撞入敌阵。

长刀划过一名吐谷浑骑兵的咽喉,温热的血喷在雪地上,瞬间凝成猩红的冰晶。他余光瞥见斛律光银甲染血,少年将军长槊如龙,将三个敌人串成糖葫芦。

“留活口!”侯景暴喝着一刀劈翻试图点燃狼烟的敌兵。

那是个满脸稚气的年轻人,皮甲下露出半截五彩绳——吐谷浑辟邪的物件。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

最后一名反抗的吐谷浑武士被乱箭攒射,踉跄着倒在地上,侯景踩着血泥走向中央大帐。

帐帘掀开的瞬间,腐臭混着膻味扑面而来。

帐内炭盆早已熄灭,几具啃得精光的羊骨架散落在地,骨缝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肉丝。角落里蜷缩着两个衣衫褴褛的汉人女子,她们脚踝被牛筋绳勒得溃烂,听见声响竟连抬头都不敢,只是拼命往毡毯里钻。

“大都督……”司马子如声音发颤。

“这些畜生当真该死啊!”侯景的喉结剧烈滚动:

“搜!”

身旁亲卫挑开内帐毛毡,露出十几口钉着铁箍的木箱。

侯景一刀劈开箱盖,里面露出的东西让亲卫为之一窒。满满当当的各式礼器、珍宝……

他又踹翻另一口箱子,哗啦啦滚出来的竟是上百个女子用的步摇、珍珠项链、发簪等,想来是在某个贵女的闺房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