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正在中军研究地图,突然听到千万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他皱眉问道。
斥候匆匆赶来:
“禀王上,我们发现一支晋阳军轻骑正在靠近我军前沿,约五百人左右。”
宇文泰眼中精光一闪:“可看清旗号了?”
“风雪蔽目,实在是看不真切。但……”
亲兵犹豫了一下:
“但为首将领金鞍玄甲,麾盖虽隐在雪幕中,气度确实十分不凡,可能是……”
“可能是谁?”
宇文泰向前几步,随后也不等亲兵回答,又急声道:
“我自去看!”
远处,一支骑兵队正在雪幕中若隐若现,虽不过几百众,却自有一股睥睨千军的威势。
为首之人看不清面容,但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势,那种即使隔了很远也能感受到的压迫感,十之八九便是贺六浑了!
“传令李弼,率三千精骑出击!”
宇文泰几乎是咬着牙下达命令:
“务必生擒贺六浑!”
“王上!”侯莫陈崇急趋几步:
“这可能是诱敌之计……”
“你当本王不识诱敌之策?”宇文泰冷笑连连:
“可贺六浑这厮这些年来节节胜利,已经狂妄到这等地步了,狂妄到以身为饵!”
他猛地攥紧马鞭:
“就算是诱敌,可这般冒险,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传令各营弓弩上弦,一定要留下这五百骑!”
话音未落,远处雪幕中忽然闪过一抹鎏金光华,正是高欢惯用的狻猊吞日盔缨。
亲兵们只见宇文泰唇角勾起森然弧度:
“好个天柱大将军第二!好个勇武男儿!当年尔朱荣轻骑踹营的旧事,看来贺六浑是仰慕的紧呐!”
说着,他转过身来:
“今日便教他知晓,关陇健儿的刀,专斩狂妄之首!”
李弼不敢再劝,匆匆去调兵遣将。宇文泰站在风雪中,死死盯着远处那支越来越近的骑兵队,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多少年了,贺六浑与他明争暗斗,却始终未能一决胜负。
今日若能一举擒杀此人,天下大势将彻底改变!
他心中暗暗冷笑,贺六浑啊!贺六浑!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道理,看来你真的是不懂啊!
高欢勒马停在距敌营约莫三里处的一片开阔地上。这里视野良好,既方便观察敌情,也便于撤退。他抬手示意全军停下,五百骑立刻呈扇形展开,动作整齐划一。
“王上,敌军有动静了。”亲兵指着远处说道。
高欢眯起眼睛,果然看见长安军营门大开,黑压压的骑兵正蜂拥而出。为首一员大将盔甲鲜明,想来是宇文泰的心腹大将。
“来得正好。”高欢冷笑一声,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鸣镝箭。这种箭射出时会发出尖锐的啸声,专门用于战前主将指挥。
他深吸一口气,拉满角弓。风雪中,弓弦发出细微的震颤声。高欢屏息凝神,超前方就是一箭
“嗖——!”
鸣镝箭破空而出,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取目标。那将领还未反应过来,箭矢已穿透咽喉,将他整个人带离马背,重重摔在雪地上。
“夏王在此!”
高欢身旁兵士放声大喊,声音在风雪中回荡:
“夏王在此,宇文黑獭可敢一战?”
这一箭一喊,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冷水,长安军顿时炸开了锅。
李弼登时大怒,挥刀直指前方:
“生擒贺六浑者,赏金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