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众人反应，自顾自道：

“我王家世代将门，这块玉传了四代，乃名副其实的传家之宝。”

王思政的声音很轻：

“今日，我就用它来换诸位养家糊口的买卖。”

说罢，他猛地将玉佩砸向青石地面。

“砰！”

玉碎声清脆刺耳，碎片四溅。

商贾们惊得从席上跳起，有几个甚至打翻了茶盏。那块价值连城的美玉，就这么在王思政脚下化为一地碎片。

“将军！您这是？”

雷五安也是一惊，伸手想拦却已来不及。

王思政弯腰拾起一块碎片：

“我王思政今日决心已定，就算碎骨粉身也要筑成此城。我情愿破家筑城，诸位若仍不愿相助……”他伸手直指门外：

“那恕我不送，请便吧！”

堂内鸦雀无声，商贾们面面相觑，有人开始擦汗，有人低头不语。

那个满脸横肉的绸缎商脸色煞白，双腿不自觉地发抖。

开玩笑，人家王思政现在可是口含天宪，一言可定生死。这些豪商虽然各有各的后台，可当真要把大行台惹恼了。

今天碎的是王家传了几代的宝玉，明日碎的可就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儿的脑袋了。

“三日之内。”王思政抬脚碾过满地碎玉，细碎的爆裂声如同颈骨折断的脆响，一字一顿道：

“我要看到粮食、工具和民夫。否则，”

他冷笑一声：

“诸位到时就不要怪我不讲昔日情分了。”

堂内安静持续了约莫半刻，杜怀仁肥胖的身躯突然从席上滚落，五体投地地跪伏在王思政面前。

“将军为国一片忠心当真是让人佩服的紧呐！”

杜怀仁声音颤抖，高声道：

“小人库中还有三千石陈粮！不！是五千石！这就开仓！”他疯狂扯下腰间鱼袋，抖出几把钥匙：

“汾阳仓、霍邑仓的钥匙全在这儿！将军现在就可派人查验！”

这声呼喊登时提醒了其余人，司马思冲猛地推开案几，玉冠磕在阶前也顾不得捡：

“司马氏也可采购粮草，不日便可运抵玉璧！”

那个方才叫嚷的绸缎商此刻面如土色，面带谄笑踱到王思政面前：

“小人愿献布帛千匹……不，三千匹！只求将军宽限些时日！”

王思政扫视着脚下这群瑟瑟发抖的富商，忽然想起村口那个饿得啃树皮的少年：

“诸位今日所献钱粮，我会让人刻在玉璧城的奠基石上。”

他忽然森然一笑：“可若有人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不敢！万万不敢！”满堂富商磕头如捣蒜：

“将军弃家舍业都要建城，我等若是再横加掣肘，那算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