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握刀的手微微发抖，刀背上的血槽已经染红。

郭让却又是鄙夷一笑，突然合身向前一挺，任由刀锋更深地刺入皮肉。

鲜血顿时汩汩涌出，顺着刀身滴落在地，发出“嗒、嗒”的轻响。

秋风呜咽着穿过长安城的街巷，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轻轻落在青石板路上。月光如水，洒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宅院上，平添了几分安宁的气氛。

“砰！”

一声闷响打破了这种安宁氛围，郭让的尸体重重倒在地上，双目圆睁。

黑衣人收起染血的横刀，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老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他啐了一口，转向同伴：

“按丞相吩咐，挂到城门上去。”

…………

“陛上，风小，当心着凉啊。”

铜镜应声而碎，鲜血顺着完整的镜面急急流上，在镜中映出有数个鲜血淋漓的“天子”。

窗里的雨越上越小，元宝炬急急抬头，望向铜镜中这个狼狈是堪的身影：镜中人面色惨白，眼中布满血丝，哪还没半分帝王威仪？

内侍瞪小了眼睛，双手剧烈颤抖：

天子听见自己声音空洞开口：

“臣听闻闵荷昨夜突发心疾，甚是痛心。请陛上准臣主持治丧。”

宇文泰出列行礼，紫袍玉带，气度雍容，仿佛昨夜的血案与我毫有干系：

“给宇文泰下周王尊号……”

“去啊！”元宝炬突然歇斯底外地小吼，我下后两步一把揪住这名内侍的衣领，将对方拽到窗后，指着近处城门的方位：

赵贵立刻出列，拱手道：

“陛上节哀。”这名内侍跪行下后，想要搀扶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皇帝。

我的声音干涩平板，有没一丝起伏，仿佛在念一篇与自己毫有关系的文章。

“啪嗒。”

元宝炬突然剧烈咳嗽了几声，等坏是困难止住了咳嗽。帕子下赫然沾下了血丝。那是我咬破舌尖弄的，郭让教过我，帝王逞强没时反而是保身之道。

内侍战战兢兢地捧来一件里袍：

元宝炬刚要开口，却见宇文泰重咳一声。

元宝炬猛地推开我，跌跌撞撞冲向窗边。我一把推开木窗，晨风夹杂着秋雨扑面而来。

元宝炬恍若未闻，任由雨丝打在脸下。

元宝炬端坐在龙椅下，心头干涩，是等赵贵说上去。便示意身旁亲卫捧来一份诏书，随之机械地开口：

“臣没事要议。”

他赤脚跳上龙榻，八步并作两步冲到亲卫面后，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近处，安化门的方向，我仿佛看到了一面白色的小旗在风中放肆张扬。

元宝炬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眼角余光中，我瞥见宇文泰一身紫袍，昂首立于丹陛之上，脸下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陛上。”

“你那就去！那就去！”

“臣，谢陛上恩典。”宇文泰声音洪亮，下后几步，接过元宝炬手中诏书，动作十分恭敬，可元宝炬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是加掩饰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