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刺抱着保温箱小跑跟上，星纹麦的嫩芽正顺着冰缝往外钻，叶片上的星纹比在北极时亮了许多：“它在积蓄热量呢，陈默叔叔说这颗种子融合了地脉之心的能量，能在零下两百度的环境里生长。你看，它的根须碰到冰面，都冒白气了。”

陈默裹着厚厚的防寒毯，被赵山河半背半扶着，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但说话仍有些虚弱：“冰窖的核心……在金字塔底层……虚空碎片被装在‘绝对零度舱’里……需要七心共鸣的能量才能打开……”

雪蛟从冰坡后滑了出来，嘴里叼着块黑色的冰，放在李阳面前——冰里冻着只机械蜘蛛，八条腿上都带着锋利的冰刃，显然是蚀骨的巡逻机械兽。“嘶——”雪蛟用尾巴尖指了指冰窖的方向，眼里的蓝光忽明忽暗。

“是冰窖的守卫，”李阳用银雾裹住机械蜘蛛，瞬间将其冻结，“蚀骨把机械兽和虚空能量结合，让它们能在超低温环境里活动。周野，能黑进它们的控制系统吗？”

周野掏出便携电脑，连接上机械蜘蛛的残骸：“试试……它们的程序很简单，主要靠热能感应追踪目标。我给它们加个‘反向指令’，让它们把陷阱引到蚀骨自己的守卫那里去。”

冰窖入口的倒金字塔果然像陈默说的那样，塔身嵌在冰盖里，只露出顶端的齿轮状装置，正随着某种频率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周围的温度就降低几分。赵山河刚靠近塔身，脚下的冰面突然裂开，道寒气喷了上来，瞬间在他靴子上结了层冰壳。

“奶奶的，这陷阱够阴的！”他用青铜刀往冰缝里一插，刀身的蓝光瞬间暴涨，寒气像遇到烙铁似的退了回去，“阿刺，快让你的麦子把这缝堵上，别让它再咬人！”

阿刺立刻往冰缝里撒了把麦种，星纹麦的根须在缝里疯长，很快就织成张绿色的网，根须摩擦产生的热量让冰缝周围的冰层开始融化，冒出阵阵白雾。“你看，我说它能行吧，”少年拍了拍手上的雪，“它还说金字塔里有好多‘会喘气的冰雕’，是被冻住的蚀骨守卫，心脏还在跳呢。”

李阳的地脉花突然指向金字塔的入口，银雾在冰面上拼出个复杂的纹路：“是七心共鸣锁，和归墟的七星锁很像，但多了层温度感应，只有能量与地脉之心同步的人才能打开。”他将掌心的地脉花贴在纹路上，银雾与纹路融合的瞬间，入口的齿轮突然开始反转，露出道向下的冰梯。

冰梯两侧的冰壁上果然冻着不少人，都是穿着蚀骨制服的守卫，表情狰狞，显然被冻结时正在挣扎。赵山河用青铜刀戳了戳最近的冰雕，冰面应声而裂，露出里面的人——已经完全被冰晶取代，只有心脏的位置还嵌着块黑色的晶石，散发着微弱的虚空能量。

“是‘活体能量源’，”陈默叹了口气，“蚀骨用他们的生命维持极寒陷阱的运转，这些人……原本都是深矿计划的研究员，后来被激进派胁迫加入的。”

阿刺的星纹麦突然往冰雕上靠，麦穗的红光顺着冰壁往里钻，冰雕里的黑色晶石竟开始微微颤动：“我的麦子说他们还有意识！只要净化掉虚空能量，就能醒过来！”

“先救地脉之心要紧，”李阳按住阿刺的肩膀，“等拿到虚空碎片，回来再救他们。周野，给冰雕做个标记，别等会儿忘了。”

金字塔底层比想象中宽敞，中央的高台上果然放着个银白色的舱体，上面印着“绝对零度舱”的字样，舱体周围缠绕着七根能量管，连接着冰窖的七个角落，每个角落都蹲着只机械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虚空碎片就在里面，”周野的热成像仪显示，舱体内部的温度低至零下二百七十度，“比宇宙背景温度还低，难怪能完全冻结虚空能量的活性。”

赵山河刚想冲过去，高台周围的冰面突然升起道冰墙，将他们和绝对零度舱隔开。七只机械兽同时站起，眼睛里亮起红光，朝着他们喷出寒气。雪蛟立刻喷出冰雾反击，两道寒气在空中相撞，爆出片细碎的冰碴。

“这些畜生能吸收地脉能量！”赵山河的青铜刀劈向最近的机械兽，却被它用冰刃挡住，刀身的蓝光竟被对方吸收了几分，“阿刺，让你的麦子给老子的刀加buff！”

阿刺抓起把星纹麦的花粉撒向青铜刀，金色的花粉与刀身的蓝光融合，瞬间在刀身外形成层火焰状的光膜。赵山河再挥刀时，机械兽的冰刃直接被劈碎，残骸落在地上，冒出阵阵白烟。

李阳的地脉花顺着冰墙往上爬，银雾与能量管的接口处碰撞，试图切断机械兽的能量供应：“周野，找到能量管的总闸了吗？”

“在高台后面的齿轮箱里！”周野的电磁枪射中齿轮箱的外壳，爆出串火花，“但需要有人去手动关闭，那里的温度太低，我的设备靠近就会失灵！”

陈默突然挣脱赵山河的搀扶，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金属球：“这是……深矿计划的‘热能核心’……能在绝对零度里维持十分钟高温……我去关总闸……”

“你身体不行！”李阳想拦住他，却被陈默躲开。

“这是我的赎罪……”老人的眼里闪着决绝的光，将热能核心往地上一扔，瞬间爆发出团橘红色的光，他顶着光团冲向齿轮箱，“你们……快去拿虚空碎片！”

机械兽显然察觉到了威胁，有三只突然转向陈默，喷出的寒气穿透光团，在他腿上结了层冰壳。陈默踉跄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停下，用冻得发紫的手抓住齿轮箱的把手，猛地往下一拉。

七根能量管同时断电，机械兽的红光瞬间熄灭，纷纷瘫倒在地。冰墙失去能量支撑，化作无数碎冰落下。但陈默也耗尽了力气，倒在齿轮箱旁，身上的光团渐渐熄灭。

“陈默！”李阳冲过去抱住他，地脉花的银雾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撑住！我们还要一起看地脉之心完全觉醒！”

陈默虚弱地笑了笑，指了指绝对零度舱：“碎片……快拿碎片……地脉之心……不能等……”

赵山河已经冲到绝对零度舱前，用青铜刀劈开舱体的锁扣。舱门打开的瞬间，道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颗拳头大的碎片，正是虚空之核的最后一块残余，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

“七心共鸣！”李阳抱着陈默后退，将掌心的地脉花与碎片相对，“赵山河，雪蛟，阿刺，周野，集中能量！”

五人的能量与雪蛟的寒气、星纹麦的红光融合成道七彩光柱，直冲虚空碎片。碎片发出声凄厉的尖啸，黑色的光芒在光柱中渐渐褪去，最终化作颗透明的晶体，落在李阳的掌心。

“净化了……”陈默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净化了……”

冰窖突然剧烈震动，绝对零度舱开始融化，融化的液体渗入冰面，竟长出片绿色的苔藓——是地脉能量在复苏。七根能量管的接口处冒出蓝光，与地脉之心的能量产生共鸣，在冰窖顶部拼出张完整的星图。

“冰窖要塌了！”周野扶起李阳，“陈默他……”

李阳抱着陈默的身体，发现老人已经没了呼吸，但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胸口的热能核心还在微微发烫。“我们带他回家，”李阳的声音有些沙哑，“回通玄司，埋在星纹麦的旁边。”

赵山河默默地背起陈默的遗体，青铜刀插在腰间，没有说话。阿刺的星纹麦突然往冰窖入口的方向生长，根须在地上织成条通路，麦穗的红光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离开冰窖时，极夜的天空突然裂开道缝，露出缕金色的阳光——是地脉之心完全觉醒的信号，它的能量已经穿透冰层，到达了地表。雪蛟在前面引路，尾巴尖的蓝光与阳光交织，像条流动的光带。

李阳回头望了眼正在坍塌的倒金字塔，虚空碎片的最后残余已经被净化，蚀骨的势力彻底覆灭，但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地脉之心的觉醒意味着新的开始，地脉系统将进入自我修复的新阶段，而他们这些守护者，还有更重要的责任。

赵山河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等回了通玄司，我给陈默立个碑，就刻‘最固执的研究者，最勇敢的赎罪者’。再让阿刺在碑前种满星纹麦，让他天天看着麦子长高。”

阿刺点点头，把保温箱抱得更紧了：“我的麦子会结出最饱满的种子，明年春天就把整个通玄司都种满，让陈默叔叔的碑藏在麦浪里，像躺在金色的海里一样。”

周野的便携电脑突然收到条信号，是通玄司发来的——世界树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树灵的绿影在枝桠间舒展，各地的地脉节点都亮起了稳定的绿光，连归墟入口的位置都传来了平和的能量波动。

“地脉之心成功了，”周野的声音带着激动，“它在修复所有被虚空能量破坏的地方，非洲草原的火山口长出了新的植被，欧洲古堡的壁画开始发光，美洲雨林的瀑布水量恢复了……”

雪蛟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众人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七道彩色的光带从世界各地汇聚而来，在格陵兰岛的上空凝成颗巨大的光球，正是地脉之心的影像，它在极光中缓缓转动，像颗跳动的心脏，将温暖的能量输送到每个角落。

李阳握紧掌心的透明晶体，那是净化后的虚空碎片，此刻竟开始散发柔和的白光，与地脉之心的能量产生共鸣。他突然明白，虚空与地脉本就不是对立的，就像黑暗与光明，缺一不可，真正的平衡，是让它们和谐共存。

“该回家了，”李阳轻轻抚摸着晶体，“通玄司的星纹麦该收割了。”

一行人踩着星纹麦的根须往南走，雪靴踩在冰面上的声音，与陈默遗体上落雪的声音、麦穗的沙沙声、地脉之心的搏动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挽歌，又像首充满希望的序曲。

极夜即将过去，第一缕阳光已经照亮了远方的冰盖，在雪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李阳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还有很长，地脉之心的秘密，虚空与地脉的平衡，还有那些尚未被发现的地脉节点……都在等待着他们去探索。

但此刻，他只想快点回到通玄司，看看那棵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的星纹麦，看看树灵和守护兽们，看看那片被阳光照耀的、充满希望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