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司的晨雾裹着星纹麦的清香漫过青石路时，李阳正在世界树下调试地脉共振仪。仪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突然紊乱，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这种异常波动，与三年前虚空之核苏醒时的频率惊人相似。
"又出什么事了？"赵山河扛着刚打磨好的青铜刀从武器库出来，刀身的母巢碎片泛着冷光，"老子刚给刀上了防锈油，别告诉我又要去劈什么怪物。"
地脉花的银雾顺着共振仪的线路往上爬，在屏幕上凝成道赤色细线，指向城东的CBD建筑群。李阳指尖划过虚空，调出实时卫星图像："看那里。"
图像里，云端大厦的玻璃幕墙上爬满了幽蓝色的纹路，像某种生物的血管在搏动。更诡异的是，大厦顶层的避雷针正往云层里喷射着淡紫色的雾气，将路过的积雨云染成了墨色。
"是'虚空溢散'，"周野推了推眼镜，便携电脑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但能量纯度比蚀骨制造的高十倍，像是从地脉深处自然溢出的。"
阿刺抱着培育箱从培育室跑出来，星纹麦的嫩芽正对着东方剧烈抖动："我的麦子说，那里的地脉在'哭泣'，好像有东西从裂缝里钻出来了，还带着'甜味'。"
三年前净化虚空之核后，通玄司在全球建立了地脉监测站，本以为能高枕无忧。李阳摸了摸胸口的墨玉，这块融合了七块地脉晶体的玉佩正微微发烫，与云端大厦的能量场产生共鸣。
"雪蛟已经去侦查了，"他抓起战术背包，"赵山河，带好你的刀；周野，准备电磁屏蔽器；阿刺，带上星纹麦的应急种子。我们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云端大厦底层的咖啡店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手机镜头都对着幕墙的幽蓝纹路拍照。"听说昨晚有流星砸在楼顶，"穿西装的白领举着咖啡杯议论，"今早清洁工发现避雷针上缠着团黑雾，一摸就触电。"
李阳四人伪装成检修人员走进电梯，地脉花的银雾在轿厢角落凝成层薄膜，隔绝了监控信号。"37楼，"周野看着探测器，"能量源头在顶层停机坪，但37楼有个能量中转站，像台小型的地脉转化器。"
电梯门刚打开，股甜腻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像是融化的糖浆混着铁锈味。37楼的办公区空无一人，地毯上散落着西装外套，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未保存的PPT文档，仿佛所有人都瞬间蒸发了。
"是虚空能量的变种，"李阳的地脉花突然暴涨，银雾在空气中织成防护网，"比普通虚空能量更隐蔽，会麻痹人的神经，让他们无意识地走向能量源。"
赵山河用青铜刀挑开会议室的门，里面的景象让众人倒吸口冷气：十几个白领瘫在会议桌旁，皮肤下隐隐有蓝色纹路在流动，眼睛闭着，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还有救，"周野用探测器扫描后松了口气，"只是神经被能量干扰，没有被寄生。阿刺，用星纹麦的花粉。"
阿刺撒出把麦种，嫩芽落地即长，麦穗上的红光顺着地毯蔓延，接触到白领们的皮肤时，蓝色纹路像退潮般褪去。最前面的女白领突然惊醒，茫然地看着四周："我...我刚才好像在做梦，梦见自己在吃，一直往楼顶飘..."
"别靠近窗户，"李阳按住想站起来的男人，地脉花指向落地窗，玻璃外面趴着无数只半透明的飞虫，翅膀振动的频率与地脉波动完全同步，"是虚空能量凝结的'噬脉虫'，会顺着地脉流动寄生生物。"
赵山河挥刀劈向窗户，青铜刀的蓝光与飞虫相撞，爆出片蓝色的粉末。粉末落在地毯上，竟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奶奶的，这破虫子比蚀骨的异化兽还恶心，"他甩了甩刀上的粉末，"顶层肯定有更大的。"
通往顶层的消防梯被层蓝色的薄膜堵住，摸上去软软的，像凝固的果冻。周野往薄膜上喷了些绿色液体，是用世界树汁液调配的溶剂，薄膜瞬间冒起白烟。"这是地脉与虚空的混合体，"他看着溶解的薄膜皱眉，"说明地脉深处的裂缝已经连通了虚空层。"
停机坪上，避雷针的基座裂开道丈宽的口子，幽蓝色的能量流像喷泉般往上涌，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到棵透明的树影，枝桠上挂着无数颗发光的果实，正是地脉之花的形状，却散发着虚空能量的波动。
"是'虚空地脉花'，"李阳的墨玉突然发烫，"地脉之心的平衡被打破了，它在试图自我修复，却吸收了过量的虚空能量。"
雪蛟从漩涡里钻出来，鳞片上沾着蓝色的粘液，对着众人焦急地嘶吼。它的尾巴指向裂缝深处，那里隐约有齿轮转动的声音，与蚀骨的装置声极其相似。
"形成的裂缝。"
裂缝里突然飞出只噬脉虫王，体型有轿车那么大，翅膀振动时，整个停机坪都在发颤。它喷出道蓝色的粘液，赵山河用刀劈开，粘液却溅在旁边的空调外机上，瞬间将金属腐蚀成了粉末。
"周野，屏蔽它的能量源！"李阳的地脉花化作银链缠住虫王的翅膀，"阿刺，让星纹麦扎根裂缝，中和虚空能量！"
周野启动电磁屏蔽器，银灰色的屏障罩住裂缝，虫王的动作明显变得迟缓。阿刺撒出的麦种顺着裂缝往下疯长，红光与蓝色能量流碰撞，发出滋滋的响声，裂缝周围的地面开始长出绿色的苔藓。
赵山河趁机跳上虫王的背，青铜刀狠狠插进它的复眼。虫王发出声凄厉的尖叫，身体突然炸开，蓝色的粉末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蚀骨的制服，脸上带着机械义眼。
"是蚀骨的残余意识，"周野的电脑突然收到段加密信息，破解后显示着串坐标，"他们在全球七个地脉节点都设置了能量引导装置，想人为制造虚空地脉花，彻底颠覆地脉之心的平衡！"
虚空漩涡突然剧烈收缩，裂缝深处传来阵沉闷的爆炸声。李阳的墨玉显示，地脉之心的跳动频率已经紊乱，像颗即将停跳的心脏。"必须去关闭其他节点的装置，"他看着加密信息上的坐标，"欧洲阿尔卑斯山、南美洲雨林、澳洲大堡礁...我们分头行动。"
赵山河擦了擦刀上的粘液："老子去阿尔卑斯山，听说那里的装置藏在冰川里，正好试试新打磨的刀。"
"我和雪蛟去雨林，"周野收起电脑，"那里的电磁环境复杂，需要精准屏蔽。"
阿刺抱着培育箱举手："我去大堡礁！我的麦子能在水里生长，正好看看海底的地脉花长什么样。"
李阳望着渐渐平息的漩涡，地脉花的银雾在掌心凝成颗光球："我去最后一个节点，北极冰盖。那里的能量反应最强，可能是主控制器。"
停机坪的晨光里，四人的手叠在一起，墨玉的金光、青铜刀的蓝光、星纹麦的红光与雪蛟的寒气交织成团，像三年前七心共鸣时的景象。"三天后通玄司集合，"李阳的声音斩钉截铁，"别让陈默前辈的努力白费。"
赵山河在阿尔卑斯山的冰川里找到装置时，正赶上暴风雪。那东西嵌在万年冰川深处，像颗黑色的心脏，每跳动下，周围的冰层就渗出蓝色的纹路。几只异化冰熊守在旁边，皮毛上的齿轮还在转动，显然是蚀骨的遗留造物。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把青铜刀插在冰缝里，刀身的母巢碎片与装置产生共鸣，"老子正愁没东西试刀。"
冰熊嘶吼着扑过来，赵山河侧身躲过，刀光劈在冰熊的关节处，蓝光迸发间，冰熊身上的齿轮瞬间报废。他顺着冰缝往下爬，装置的核心突然射出道能量束，在冰面上炸出个深坑。
"就这点能耐？"赵山河踩着冰镐腾空而起，青铜刀带着蓝光直劈核心，"给老子碎！"
装置炸开的瞬间，冰川深处传来声巨响，道绿色的能量流顺着裂缝往上涌，所过之处，冰层上开出了白色的小花。赵山河躺在雪地上喘着气，看着能量流汇入云层，突然笑了："陈默老头，看到了吗，比你当年拆的装置厉害多了。"
周野在雨林的瀑布后面发现了装置，它被伪装成块巨大的水晶，嵌在瀑布中央的岩石里，水流经过时，都被染成了蓝色。周围的树木长得异常高大，树干上缠着蓝色的藤蔓，上面结着人形的果实。
"是虚空催生的变异植物，"周野启动屏蔽器，银灰色的屏障笼罩住瀑布，"雪蛟，冻住藤蔓的根部！"
雪蛟喷出寒气，瀑布瞬间结冰，蓝色藤蔓失去能量供应，纷纷枯萎。周野爬上岩石，发现装置的核心连着根金属管，直通向地脉节点的深处。"原来在抽取地脉的本源能量，"他切断金属管，水晶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该结束了。"
电磁枪的蓝电击中水晶的瞬间，整个雨林都在震颤，地脉节点的能量顺着瀑布喷涌而出，枯萎的藤蔓上开出了红色的花朵。周野望着恢复清澈的瀑布，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猴群的叫声，是地脉复苏的信号。
阿刺在大堡礁的珊瑚丛里找到了装置，它像个透明的水母，悬浮在海底，触手连接着周围的珊瑚，正往海水里释放虚空能量。被感染的鱼群长出了金属鳞片，围着装置游动，形成道蓝色的漩涡。
"别怕，"阿刺撒出星纹麦种，嫩芽在海水中疯长，红光与蓝色漩涡碰撞，"我的麦子会治好你们的。"
麦根缠住装置的触手，麦穗的红光顺着触手往里钻，透明的水母装置渐渐变得浑浊。阿刺骑着雪蛟（它能在海水中短暂活动）靠近装置，将颗特制的净化弹塞进核心。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起巨大的水花，被感染的鱼群突然恢复了正常，金色的珊瑚在海水中绽放。阿刺看着掌心发光的麦种，突然明白陈默说的"共生"是什么意思——地脉与虚空，本就该像海水与珊瑚，相互依存。
李阳在北极冰盖的裂缝里找到主控制器时，正赶上极夜。那东西比其他节点的装置大十倍，像座倒插在冰里的金属塔，塔顶的齿轮连接着道能量束，直通向地脉之心的方向。塔周围跪着十几个穿着白袍的人，正在吟唱着诡异的歌谣，他们的额头都刻着蚀骨的标志。
"是蚀骨的残余信徒，"李阳的地脉花突然暴涨，"你们还没死心？"
为首的白袍人转过身，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齿轮纹路与主控制器完全吻合："我们不是蚀骨，我们是'新脉者'。地脉之心的平衡早已被打破，只有引入虚空能量，才能创造新的秩序。"
他抬手的瞬间，金属塔射出无数道能量束，李阳用银雾凝成防护网，却被能量束击穿了好几个洞。"你们根本不懂，"李阳的墨玉突然飞到空中，金光与金属塔的蓝光激烈碰撞，"平衡不是毁灭，是共生！"
赵山河、周野和阿刺的能量突然从三个方向涌来，与李阳的能量汇成道七彩光柱，直冲金属塔的核心。白袍人的面具裂开，露出张年轻的脸，眼睛里闪烁着迷茫："为什么...我们的计算明明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