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本强看准时机,抽出左轮手枪在空中划出银弧:“开炮!”炮兵连的六门火炮同时怒吼,炮弹拖着尾焰砸向城头。一炮弹在敌楼炸开,碎瓦夹杂着血肉飞溅,几个家丁被气浪掀下城墙。又一炮弹精准命中城头一处垛口,砖石飞溅中露出内层夯土,附近的军户被炸得死伤一片。
石德柱趁机将胡鼎元扑倒在地,后者肥胖的身躯在城墙上滚了两圈,被守军的尸体挡住去路。石德柱单膝跪地,膝盖压在胡鼎元后颈,将其双手反剪捆住。胡伟带着胡家子弟试图冲上来救援,却好巧不巧被一发炮弹落在身前,炸得尸骨无存!剩下的胡家子弟纷纷扔下兵器扭头就跑,那些江湖出身的家丁见状,也纷纷扔下兵器混入逃跑的军户中不见了踪影。
“九连上城!”王本强挥动令旗,九连战士们呐喊着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肩头扛着临时用毛竹和麻绳捆扎的简易云梯。这些云梯的横档是仓促削制的木楔,竹节摩擦声与喘息声交织成密集的鼓点。冲锋的队伍没有受到城头任何的远程火力伤害,一口气冲到了城下。
当先的士兵将云梯前端的铁钩奋力压向城头,火星在青砖上迸溅,钩子牢牢扣住城砖缝隙。士兵们争先恐后地沿着梯子爬向城头。
率先登梯的士兵很快就接近了城头,按照事先攻城的训练守则,他腾出右手,将一枚手榴弹咬开拉环奋力仍向城头。
手榴弹在空中划出弧线,在城头炸开炫目的火花。在一股黑烟中弹片如雨坠落,几个尚未断气的军户被直接送走。连长李少丹第一个跃上城头,刺刀在晨光中划出银亮的轨迹,将最后几个重伤在地的守军一一补刀刺死。
九连开始冲锋时,石德柱在城楼暗处看得真切,他将胡鼎元拽进箭楼左侧的登城甬道口,后者肥胖的身躯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印记。“老孟,你两个人断后!”石德柱解开腰间绳索,将胡鼎元双手反绑,“霍齐鸣,你跟我押着这胖子下城!咱们得快点打开城门放大军进来!”
四人拖着胡鼎元就往城下走,还没来到瓮城,便听见城墙上方传来密集的手榴弹爆炸声。
众人也顾不上城头的战事,加快脚步几步就下了城,跑到城门洞旁,卢仲明探头望去,只见原本驻守城门的百户早已带着家丁逃得无影无踪,厚重的城门关,地上散落着一些刀枪兵器,门缝里透出远处士兵的呐喊。石德柱飞奔上前,几人合力拉开门拴、开城门,晨光中,王本强的旅部骑兵连正踏着满地青草疾驰而来,马蹄声震得城墙上的灰簌簌落下……
“石队长!”王本强在马上欠身,“辛苦你了。”他身后的骑兵如旋风般冲进城内,随后是大股步兵……
几个背着步枪的战士,将胡鼎元拖上囚车。石德柱望着囚车里失魂落魄的胡鼎元呆呆地出神,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到肩头被人重重拍了一下——王本强的副官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石队长,武昌左卫已被我军拿下,王旅长在指挥使府为您设宴庆功,就等您去领赏呢。”
当王本强坐在指挥使府原本属于胡鼎元的椅子上时,胡鼎元正被押解着跪在他面前。这位指挥使大人的官服已被扯得稀烂,脸上满是血污,“王本强,你敢动我?我可是……”
“你可是武昌左卫指挥使?”王本强打断他,从副官手中接过盖有巡抚大印的公文,“从今日起,武昌左卫正式被湖广第二师第一旅接管,至于你——”他瞥了眼地牢方向,“岳州卫的赵承嗣、衡州卫的王重九都在巡抚衙门的地牢里等你叙旧呢。”
胡鼎元瘫坐在地,望着志得意满地坐在主位上的王本强,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王本强转身离去时,听见军户们正被士兵们挨家挨户地辇出来,拿着扫把、铁锹、担架等物准备上城打扫战场,锹镐叮当的碰撞声,像是历史翻开新篇章的书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