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就是输了,还输得这么惨.....
无论怎样,都是技不如人.....
“不过侥幸险胜罢了!”
陈宴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抬手抱拳,拱了拱手,笑道:“不值一提!”
慕容宿雪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散乱的发丝随着动作拂过沾血的脸颊。
她盯着陈宴片刻,忽然扯出一抹玩味的弧度,那笑意里掺着几分残存的锐气,又带着败者对胜者的审视:“侥幸能打得本座如此一败涂地?”
顿了顿,左手无力地搭在剑柄上,指节因失血而泛白,眼神却亮了几分,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陈宴:“真不知你这人,是谦逊呢还是虚伪......”
陈宴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嘴角的笑意反倒深了些,收回抱拳的手,语气坦然得没有半分掩饰:“都有吧!”
慕容宿雪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胸口的起伏终于平缓了些许,抬眼看向陈宴,眼神里没了先前的尖锐,只剩几分对结局的释然与探究:“陈宴大人,能否告知一个将死之人,你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话音刚落,她又斜睨了一眼不远处,正摆弄马鞭的宇文泽,眉头微蹙,追问道:“还有为什么那位说,吐谷浑不会前来了?”
作为通天会主,慕容宿雪根本就不信鬼神妖术之说.....
尤其是前面捕捉到了,陈宴说得一个关键词,有所倚仗,她可以肯定是这个年轻人的手段!
没有答案,她死不瞑目啊.....
“罢了,让公主殿下做一个明白鬼吧.....”
陈宴眨了眨眼,淡然一笑,风轻云淡道:“本将手中有一奇物,只要数量足够,连高山都能使之塌陷,夷为平地!”
如果不是握着黑火药,有把握炸塌城墙,杀通天会一个措手不及,从而速战速决.....
陈某人甚至会改换策略!
这一战,能赢得如此彻底,如此迅速,他是胜在了超越时代的科技......
宇文泽适时接过话茬,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至于吐谷浑,来之前,我阿兄就做了部署.....”
说着,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戏谑地扫过慕容萤惨白,又失魂落魄的脸:“此刻他们说不定,还在哪儿遛弯,根本无暇顾及你通天会的死活!”
慕容宿雪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终于把所有碎片拼凑完整,先是踉跄着后退半步,随即猛地抬手拍向自已的额头,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恍然大悟的震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惊涛骇浪已化作一片沉寂的折服,一字一顿地叹道:“陈宴大人名不虚传,果真厉害至极!”
沉默在喉间滚了许久,终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消散在带着血腥味的夜风里。
慕容宿雪抬手拂去颊边黏着的乱发,露出的脸庞写满了说不出的落寞:“看来我大燕的气数,真的已经尽了.....”
字里行间,带着破碎的无力。
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那柄曾支撑自已站到最后的长剑“当啷”一声落地,溅起几点血污。
她慕容宿雪败得不冤,陈宴盛名之下绝不是运气.....
奈何天要亡大燕啊!
陈宴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前燕早已成为历史,你又为何要因一已之私,而导致生灵涂炭呢?”
“如今大周百姓安居乐业,边境虽有摩擦却无大乱,你为何非要执念于复国,凭一已之私搅动西北,让这满城军民为你的‘执念’,付出这般大的代价?”
说着,抬手指向城中,此起彼伏的哭喊声,火光中隐约可见奔逃的百姓与坍塌的房屋。
“本座乃大燕宗室!”
慕容宿雪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瞬间被猩红的怒火填满,先前的落寞与折服荡然无存,踉跄着向前扑了半步,指着陈宴的方向,声音嘶哑,却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文成皇帝之女,孝武皇帝之妹!”
“岂能坐视宇文氏逆贼篡夺江山!”
她嘶吼着,残破的绛红色披风,因剧烈的动作簌簌发抖。
作为慕容皇族,她慕容宿雪做不到视若无睹,苟且偷生......
哪怕粉身碎骨,也必须要搏一搏!
“给她一个王者的死法!”陈宴面无表情,瞥了眼游显,沉声吩咐道。
慕容宿雪死死盯着陈宴,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不甘,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忽然扯出一抹冷笑,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喃喃自语:“前人田地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
宇文氏的确赢了,但未必能笑到最后。
面前这个年轻人,绝非久居人下之辈.....
话音未落,周围的府兵便上前,刀光一闪,慕容宿雪身边最后几个仍握着武器的残兵,瞬间倒在血泊中。
人群里的唐子瞻见状,猛地丢掉手中的断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人投降!陈宴大人饶命啊!”
这时,游显缓步上前,手中并未持剑,只从腰间解下一根浸过油的牛皮弓弦。
他走到浑身脱力的慕容宿雪身后,不由分说便将弓弦绕上她的脖颈,双手猛地发力。
“唔!”
慕容宿雪的身体,剧烈挣扎起来,指甲深深抠进游显的手臂。
却连半个字都喊不出来,眼神里的狠戾渐渐涣散,只有一抹意味深长的光,残留在了陈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