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一旦露出破绽,只会死得更快。
梁洛仁走到城头的箭垛旁,望着城外渐渐远去的飞虎军。
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越来越小,却像一根刺扎在梁洛仁心里。
裴元庆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撤军不过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带着更多的兵力卷土重来。
而城内,什钵苾的两万铁骑虎视眈眈,骨咄禄隐忍待发,冯端的旧部还在工坊、粮草库中盘根错节。
这座城看似暂时安稳,实则早已危机四伏。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佩刀上的狼纹,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指尖划过狼头的眼睛,仿佛能感受到堂兄当年握着这把刀时的坚定。
梁洛仁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硝烟与血腥味呛得他喉咙发疼,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这场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不仅要守住岩绿城,还要在什钵苾、骨咄禄这些豺狼的环伺下,牢牢握住梁家的权力,让岩绿城真正姓梁。
“可汗,什钵苾殿下让您找个地方,说是要一同议事。”
王威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里满是担忧。
“您要小心,什钵苾此人野心不小,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岩绿城。”
梁洛仁点点头,转身走向什钵苾。
“殿下,这边请。”
什钵苾淡然一笑,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
“听说小可汗居住的宫殿不错,本王早就想来看看了。”
梁洛仁跟着什钵苾走下城楼,晨光已将岩绿城的轮廓染成淡金色,可空气中的血腥气依旧浓得化不开。
“小可汗可知,本王为何千里迢迢赶来岩绿城?”
什钵苾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藏着不容错辨的试探。
他放缓脚步,银甲上的血珠早已凝固,在甲叶上留下暗红色的痕迹。
梁洛仁心头一动,知道什钵苾要切入正题了。
他侧身看向什钵苾,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殿下是为了帮岩绿城击退飞虎军,也是为了王庭的铁矿利益吧?”
什钵苾嗤笑一声,抬手拍了拍梁洛仁的肩膀,力道比之前重了几分。
“小可汗倒是通透,可只说对了一半。”
他转头望向北方,眼神变得深邃。
“王庭里的日子,可比这岩绿城凶险多了。”
“我那二叔阿史那?奚纯握着漠北三分之一的兵权,三叔阿史那?咄苾掌管着诸多马场,两人明里暗里都在盯着可汗之位。”
“就等着我父汗百年之后,好抢一把。”
梁洛仁脚步一顿,故作惊讶。
“殿下说笑了,您是可汗长子,按草原规矩,本就该继承大统,他们二人怎敢造次?”
可他心里却早已清明。
什钵苾突然提及突厥内部纷争,绝不是随口闲聊,定是有更深的图谋。
什钵苾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着梁洛仁,眼底的贪婪与野心不再掩饰。
“规矩?在权力面前,规矩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