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钵苾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冯端的手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们还拿着兵器干什么?”
他抬手拔出腰间弯刀,刀锋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冷芒,指向那群工匠兵。
“莫不是要替冯端报仇,试试我突厥铁骑的厉害?”
弯刀的寒光扫过,工匠兵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城楼下,两万突厥铁骑正列阵待命,马蹄声整齐划一,像擂在心头的战鼓。
而什钵苾的亲卫们一个个皆手按刀柄,眼神凶狠如狼。
只要什钵苾一声令下,他们随时能将这群工匠兵斩于刀下。
“放下兵器,免死!”
什钵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惊雷般炸在每个人耳边。
话音未落,最先放下兵器的是那名年轻工匠兵。
他手里的长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刀刃在城砖上划出长长的火花。
有了第一个,其他人便再也绷不住。
“哐当、哐当”的兵器落地声此起彼伏,像一场狼狈的投降仪式。
不到片刻,冯端麾下的几百名工匠兵便都空着双手,垂头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亲卫们拖着冯端的铁链,转身往地牢方向走去。
铁链与城砖摩擦的“刺啦”声,混着冯端断断续续的痛呼,在黎明中渐渐远去。
冯端的身体在地上拖行,膝盖处的伤口蹭过粗糙的城砖,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那血痕蜿蜒曲折,沾着碎石与烟灰,像一条狰狞的蛇。
爬过城头的箭羽、染血的刀鞘,最终消失在通往地牢的黑暗里。
梁洛仁站在垛口旁,看着冯端被拖走的背影,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这老东西机关算尽,终究还是栽在了自己手里。
他转头看向骨咄禄,对方正站在垛口旁,望着城下整齐列队的突厥铁骑,眼神阴鸷得像要滴出水来。
那是不甘,是怨恨,也是蛰伏的杀意。
梁洛仁知道,骨咄禄绝不会就此罢休,今日的妥协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必然会找机会反扑。
淡淡的晨光穿透硝烟,洒在城头的血痕上,却驱不散空气中的血腥与阴谋。
什钵苾收回目光,拍了拍梁洛仁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小可汗,你的内患解决了,接下来,该谈谈铁矿的事了吧?”
梁洛仁抬起头,迎着晨光望去,只见什钵苾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警惕,缓缓开口。
“殿下放心,本汗说话算话,雕阴郡的铁矿,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
城楼下,什钵苾的亲卫正有条不紊地接管防务。
有的在清点守城士兵的伤亡,有的在检查城门的破损情况,还有的在收缴骨咄禄射雕手的弓箭。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严明的军纪,也透着对岩绿城的掌控欲。
骨咄禄带来的射雕手们站在一旁,个个脸色难看,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他们是骨咄禄一手培养的精锐,如今却要归他人统领,心里的憋屈可想而知。
一名年轻的射雕手悄悄抬头,看向骨咄禄,眼神里满是不甘,却被骨咄禄用眼神狠狠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