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要翻脸,绝对讨不到好。
他死死盯着什钵苾,又瞥了眼身旁看似平静的梁洛仁,忽然明白过来。
梁洛仁这是借刀杀人,既卖了什钵苾人情,又夺了自己的兵权。
还让自己成了什钵苾的眼中钉,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压在心底。
骨咄禄缓缓松开紧握的弯刀,“哐当”一声单膝跪地。
狼皮坎肩扫过满地血污,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末将……遵命。”
什钵苾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冯端,眼神陡然转厉,像淬了冰的刀。
“冯端!你身为梁家老臣,不思护城,反而勾结骨咄禄、觊觎汗位!”
“还纵容亲兵纵火焚烧粮草库,扰乱军心!若不是小可汗宽宏,今日便该将你就地正法!”
他挥了挥手,两名亲卫立刻上前,手里的铁链“哗啦啦”作响。
“念在你过往功劳的份上,今日先杖责五十,打入地牢最深处,没有本王与小可汗的共同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不!不能这样!”
冯端突然疯了般嘶吼起来,花白的头发散乱在脸上。
沾满了烟灰与血污,哪里还有半分老臣的威严。
“我是为了梁国!我是为了岩绿城!梁洛仁根本守不住这座城!只有我能……”
冯端的嘶吼还卡在喉咙里,带着血沫的话音刚落,什钵苾身后一名亲卫已如猎豹般扑出。
那亲卫身披玄铁鳞甲,靴底嵌着锋利的铁刺。
不等冯端反应,右腿如重锤般狠狠踹在他膝盖外侧。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枯木被生生折断,冯端膝盖瞬间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噗通!”
冯端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城砖上的声响在死寂的城头格外刺耳。
他疼得浑身抽搐,花白的头发散乱在脸上,沾满了烟灰与血污。
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瞳孔里映着亲卫冰冷的甲胄。
嘴里发出“嗬嗬”的痛呼,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两名亲卫顺势上前,手里的铁链“哗啦啦”作响,如毒蛇缠身般缠住冯端的四肢。
粗如拇指的铁链扣上铁锁时,冯端下意识挣扎,却被亲卫死死按住肩膀。
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他的肩胛骨,铁锁嵌进皮肉里,勒出一道道紫红的血痕。
鲜血顺着铁链往下滴,在城砖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冯端麾下的将士僵在原地,手里的刀枪“嗡嗡”颤动,却无一人敢上前。
他们大多是冯端从工坊提拔的同乡,平日里受了不少恩惠。
可此刻面对什钵苾的两万铁骑,面对亲卫们染血的刀鞘,谁都明白“反抗”二字意味着什么。
一名年轻工匠兵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刀鞘撞在城砖上发出轻响,他慌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冯端求救的眼神。
那眼神里满是不甘与绝望,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