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时,瞥见骨咄禄正对着冯端的方向使眼色。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像两条毒蛇达成了某种默契,心头的怒火与杀意瞬间交织成一片刺骨的寒冰。
往粮草库的路上,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火舌舔舐着粮仓的木梁,“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还夹杂着粮食爆裂的脆响。
守粮库的士兵正慌乱地提桶救火,可水桶里的水刚泼上去就被火焰吞没,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有的士兵急得用头盔舀水,却连靠近粮仓三丈都做不到,灼热的气浪烤得皮肤生疼。
“都别乱!”
梁洛仁厉声喝道,声音穿透烟火。
“水灭不了桐油火!用沙土盖!把附近的沙土、麻袋全运过来!”
他一眼就看出,粮仓的木柱上被人涂了厚厚的桐油,难怪火势蔓延得这么快,分明是蓄谋已久的纵火!
赵豹突然指着火场边缘一个正在“救火”的士兵,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可汗!你看那小子!他根本不是在救火,是在往火堆里扔油布!”
梁洛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个穿着守粮兵服饰的汉子,正趁乱往火里塞一卷卷浸了油的麻布。
他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拿下他!”
梁洛仁怒吼一声,亲卫们立刻抽出佩刀冲上去,将那士兵死死按在地上。
麻布从他怀里掉出来,滚到梁洛仁脚边,上面的桐油味刺鼻难闻。
“说!谁让你纵火的?”
赵豹一脚踩在他胸口,刀架在他脖子上,厉声质问。
士兵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结结巴巴道。
“是……是冯将军……他让小的……趁乱烧了粮草库……说烧了粮草,可汗就……就只能任他摆布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冯端拄着铁拐杖赶来。
身后跟着一队手持长刀的亲兵,个个眼神凶狠,像一群饿狼。
“可汗,为何无故扣押我的人?”
冯端厉声喝道,铁拐杖重重砸在地上,火星溅起,“快放了他,否则休怪老臣不客气!”
梁洛仁望着他,又看了看身后熊熊燃烧的粮草库。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粮仓的横梁“咔嚓”一声断裂,带着火星砸进火海里,浓烟呛得人几乎窒息。
远处的城头上传来越来越近的厮杀声,飞虎军的呐喊隐约可闻,仿佛已经突破了防线。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寒意。
让冯端和周围的士兵都莫名发慌,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冯端!”
梁洛仁缓缓拔出佩刀,刀光在火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映出他眼底的决绝。
“你以为勾结外敌、烧毁粮草,就能夺走岩绿城?”
“今日我就让你知道,背叛者的下场,从来都只有一个!”
冯端没想到梁洛仁敢当众翻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如鬼。
“梁洛仁,你少在这儿装腔作势!”
“既然你摊牌了,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一挥铁拐杖,杖头的铜箍在火光下闪着冷光。
“城外有裴元庆的三万精兵,城内半数士兵都是我的人,突厥也支持我。”
“你以为凭这点亲卫就能保住可汗之位?白日做梦!”
“识相的就把狼头令交出来,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让你葬入梁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