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被人诱签阴阳文书,借了高利贷,最后落得家破人亡,实在该管管了。”
朱由校略感疑惑道:“皇家银行的利息,朕是知道的,本就比民间私借低得多,照理说互不干扰才是。”
郭允厚却不肯罢休:“可陛下,那些放印子钱的,盘剥百姓太狠,终究不是好事啊!
朝廷趁机整治一番,也能趁机宣传一下大明皇家银行的借贷政策,做做宣传工作。”
朱由校有些不耐:“这事儿该归刑部管,似乎与你户部无干吧?”
郭允厚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朱由校瞧着他这模样,没好气道:“有话直说,别弄这些虚的。”
郭允厚这才笑道:“陛下,老臣斗胆问一句,年后朝廷是打算出兵辽东剿除建奴,还是南下整治江南士绅?”
听到这话,朱由校脸色微沉,冷冷盯着郭允厚说道:“此事日后再议。
如今朝廷刚有好转,当务之急是恢复民生经济。”
一旁的江宁算是看明白了,这老郭是准备打击同行了,又在盘算年后的动向,想趁机给国库捞一笔。
郭允厚见朱由校语气转冷,知道自己心急了,赶忙请罪。
朱由校站起身,正色道:“攘外必先安内。
江南那些人如今看着安分,背地里却是小动作没断,可朝廷现在最缺的是时间,不能多生事端。
你也别整天胡思乱想了,先把户部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前几日钦天监来报,今年入冬北方比去年冷得多,明年北方恐怕会有灾情,户部得早做准备。”
郭允厚闻言,赶忙开口道:“陛下放心,如今国库存银近一万万银元,黄金五十八万六千余四百五十三两。
京城、天津、通州等地粮仓存粮八百七十五万余石,真若发生遇灾,随时能支应赈灾。”
朱由校听完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郭爱卿呀,你在河南忙活大半年,收获如何?”
郭允厚瞬间脸色一变,满脸委屈的说道:“回陛下,臣忙活了大半年,也没多少进项,勉强够给同僚们年底添些俸禄罢了。”
朱由校见状,没好气的说道:“瞧你这模样,朕又不是要抢你的银子,至于这般提防?”
郭允厚越发尴尬,忙道:“老臣不敢。”
说罢便匆匆告辞,生怕朱由校再提银子的事。
离了皇宫,郭允厚第一时间直奔刑部,找到刑部尚书魏广微,希望刑部联合大理寺、督察院,一同整治民间放印子钱、高利贷的乱象。
魏广微正忙得不可开交,也只能先应了下来。
…………
数日之后,延安方面经锦衣卫渠道加急传来的密报送抵京师。
江宁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往镇府司衙门。
高文彩将密报亲自呈上,江宁接过之后拆封查看起来,目光落在杨安传回的内容上。
李自成、张献忠的踪迹终于查清楚了,如今两人都在延安府。
刚开始江宁心头一喜,可越往下看,眉头却拧得越紧。
这两位本是史书上大明王朝的掘墓人,如今境遇却全然不同。
一个做了捕快,平日里秉公执法、主持正义,最大的念想竟是当上延安府总捕头,为百姓主持公道。
另一个则在驿站当驿卒,整日盘算着挣钱置地,盼着能早日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更奇的是,自己派去的杨安,竟莫名其妙的成了李自成的“表哥”,与张献忠也交情莫逆。
这种情况,让江宁恍惚间生出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见江宁神色变幻不定,一旁的高文彩轻声问道:“侯爷,延安传回的消息里,那李自成、张献忠莫非有什么不妥?
需不需要卑职愿亲自跑一趟,将二人斩草除根。”
江宁闻言,沉思片刻后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他们如今都还算安分,不必多虑。”
说罢,将密报递了过去。
高文彩接过密报仔细查看起来,看完也怔在当场。
他高文彩十六人闯荡江湖,见过的风浪不计其数,却万万没料到,侯爷钦点的两个“反贼”,如今一个只想做个为民做主的捕头,另外一个只盼着挣份家业、安稳度日,两人竟都想着领朝廷的俸禄过活。
这消息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他半晌才尴尬地开口:“侯爷,会不会是……弄错了?”
江宁苦笑着摇了摇头。此刻他也想明白了。
原本历史上,李小哥因为老婆韩金儿与人私通,盛怒之下杀了二人,便跑去了宁夏边镇投军,结果却被欠饷,就是这种情况下李小哥依旧没想着报复社会。
反而是跑去驿站当驿卒,只想混口饭吃,结果却在驿站意外丢失了公文,这才被迫流亡,最终走上造反之路。
张献忠也是屡经波折,才决意与大明死磕到底。
而如今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已然改道。
这两个本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狠人,如今过得安稳本分,即便此刻下令让杨安动手除了他们,谁又能保证不会冒出第二个、第三个类似的人?
况且二人如今奉公守法,自己又何必平白去为难他们呢?
片刻之后,江宁对高文彩笑着说道:“小高,即刻给杨安回信,让他继续潜伏监察,切勿暴露身份,且与这二人好生相处。
那张献忠既然想当延安府的总捕头,本侯便帮他一把,稍后运作一下,把这总捕头的位子给他。
至于李自成,他想挣钱,你就给钱正秋捎个话,让大明皇家商会多关照延安驿站那边,看看他挣到银子后,下一步想做什么。”
高文彩应声点头,当即提笔草拟回信。
不多时就写好了,交给江宁过目。
江宁核对无误,署上名字、盖了官印,交由高文彩通过锦衣卫渠道,火速送往延安。
“这两天把写作方式进行了细微调整,弟兄们看的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