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吴军罢兵开城,献印投降。
魏延的计划相当周到。
就是让傅士仁携大军守着秣陵,他和邓艾带一万精锐着吴军军服,从建业南侧入口攻入建业。
那是建业城陆地上唯一的入口。
然而,当魏延大军真的抵达南山入口,眼前景象却让他心头一沉。
此处同样是隘口高耸,守军排布严密,半点空隙也难寻。
虽有一条可通的大路,却被厚重的大门死死锁住;
唯有持得许可之人,才能从旁侧小径进入。
此刻那小径之上,正有吴军士卒依次通行,两侧高台上更有守军手持令牌,逐一盘点查验,戒备丝毫不懈。
魏延见状也不由得有些发懵:眼下正门不开,即便他能设法骗过门口守卫,混进那条小径,可他真的敢贸然踏入吗?
万一这是吴军故意设下的圈套,假意放他入内,等大军行至半途再居高临下,突然发难,到那时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显然,建业或知秣陵失陷,已经做好了防备。
现在,魏延手下虽有重兵,但因长途奔袭,无攻城良械,想从此攻入,又谈何容易。
抬头望望,两侧俱是险峻高山。
哪有其他入建业之路?
魏延长出了一口气,眼下,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三条路了。
第一条,直接攻上去,以血肉之躯,撞开大门。
但这么做必损失惨重,而且成功率不足十之一二。
就算真的撞开了,也许军卒所剩无几,又谈何能再战?
第二条,以虞翻之令箭,说服城防官,以援军之姿,沿小路而入。
这就涉及到前面凶险的问题。
一旦对方看出我的问题,待吾大军行至中途,再猝然发难。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所剩无几了,而是全军覆没了。
要拿自己和全军的命做赌注,来赌吴军消息不足,官员愚笨,亦或是睁眼瞎?
如果这两条路不行,那只剩下最后一条。
放火烧山,然后撤军往柴桑。
云长大军见山中火起,亦会撤军往柴桑而去。
到时合兵攻下柴桑,亦可占据半个江东。
可到手的建业,魏延是真的舍不得就这么放弃。
不对,放弃就不是我魏延行事的模样!
既已兵临城下,纵使前路有险,也要放手一搏。
“众军听令,安侯于此,待我交涉吴将,再……”
“魏将军……”
“休得相扰!吾在调度军务,启容打断?!”
“魏将军……”
“再扰!军法从事!”
邓艾不卑不亢:“我是说,我……我有一计。”
魏延满脸不屑:“你有何计?”
邓艾展开舆图,指着牛首山北麓的密林:“魏将军,咱们可以从这里进入建业。”
魏延细细观之,却不解皱眉:“你这是往哪去?”
“看,可以从这边绕……”
邓艾指尖在舆图上轻轻一划,一道弧线顺着山势蜿蜒而出。
魏延见状,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沉声道:“此路尽是悬崖峭壁,如何通行?”
“无妨。”
邓艾颔首应道,目光却愈发坚定:
“如今已至隆冬,我军将士行囊中俱备毡毯。届时可令士卒以毡自裹,顺势推转而下;其余人等攀木缘崖,依次跟进,如此便能绕开隘口,直入建业!
此虽凶险,亦比混迹于小路安妥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