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会不会有人来偷咱们的木柴?”家里有“贵重”东西后,小树开始生出这样的担忧。
木柴……方素低头仔细挑去棉絮上的杂物,说:“阿娘天天在家,应当不会有人来偷。”
她是这么回答,不过儿子的话多少提醒了她。
在晚上睡觉关堂屋大门前,方素犹豫几瞬,最后将门廊的扁担拿进屋,挨靠在床边才安心。
初冬的天一会儿晴天日晒,一会儿阴天卷尘,没个利索的时候。
“……没等那人下马站稳,大哥跑过去,“啪”就踹在他膝盖上,等人跪下来后又狠狠抬腿踢了那人一脚,这时,有个坏人举着木棍趁机要敲大哥脑袋,大哥反应极快地抬手一挡——手就受伤了!”
鲁康此时此刻嘴巴像是开过光一样,说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
周爹干活累了,这会儿正嗑开一颗瓜子嚼着,满嘴酥香,他突然乐道:“恍惚以为坐在茶馆呢……说书都没这精彩。”
“大哥……”
本来炒瓜子就闷热,草棚子里阵阵冒烟,郑则头疼打断蹲在他身旁的小孩:“啧,得了,别说了,别嚎了,我是伤了又不是死了。”
什么死不死,在草棚外晒瓜子的周舟立马探头说:“呸呸呸!”说完觉得他这样随口说死很不好,于是当场告状,“阿娘,你看郑则!”
眯着眼睛躲避烟雾、卖力炒瓜子的郑大娘腾出手来,给灶边一大一两小往脑袋上各来了一下。
草棚子瞬间安静了。
这日郑老爹回家,牛车载回买的粗盐,还有一个见到大哥吊着手臂吓得嗷嗷哭的小九。
鲁康早就在路上哭过八百回了,小九一回家,他就迫不及待说起收货路上的经历,尤其是大哥打跑坏人的部分,说到激动处后背一直冒汗,也不管小九哭得嗷嗷叫。
家家户户闭门干活的季节,郑家的篱笆空地却是热热闹闹。
郑老爹回忆:“去年炒瓜子下雪了吗,我就记得大灶烧着柴,热气烫人,抡动锅铲出了一身热汗。”
这会儿没下雪,在草棚子干活倒是合适,郑则说今年不用赶,慢慢炒,一家人才没分成两拨人干活,全都挤在草棚子了。
“起锅!撤火撤火,粥粥——筛子拿来,快快。”郑大娘喊道,周舟端来小孔地簸箕,娘俩一个铲一个晃,炒得渐渐发黄的粗盐抖落锅里,酥香的瓜子留在簸箕上,一锅又炒成了。
“阿娘,你真厉害,每一锅都炒得这么香!”周舟双眼发亮,美滋滋端着瓜子往草棚外走,这一锅锅,都是钱哪~
灶口看火的郑则站起来:“阿娘,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