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的松树被它撞得“哗啦”响,树枝和树叶掉了一地。
林晓峰趁机绕到黑熊的背后,从腰间拔出猎刀——刀身是用铁轨钢磨的,闪着冷光。
他咬紧牙关,用力往黑熊的背上刺去,“噗嗤”一声,猎刀深深扎进黑熊的皮毛,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溅在他的粗布褂子上。
黑熊疼得猛地转过身,巨大的爪子朝着林晓峰拍过来。
林晓峰赶紧往后退,脚下却被一根断树枝绊倒,重重摔在地上,猎刀也飞了出去,落在几米外的草丛里。
黑熊见他摔倒,眼里闪过凶光,迈着沉重的脚步扑过来,巨大的爪子带着风声,朝着林晓峰的胸口拍去。
林晓峰下意识地往旁边翻滚,爪子擦着他的胳膊拍在地上,震得泥土都溅起来。
他趁机爬起来,冲过去捡起猎刀,再次朝着黑熊扑过去——这次,他瞄准的是黑熊的肚子,那里的皮毛最薄,是致命的弱点。
“噗嗤!”
猎刀深深刺进黑熊的肚子,黑熊发出一声最后的惨叫,庞大的身体晃了晃,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鲜血在地上漫开,染红了周围的干草。
林晓峰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手还在微微发抖——刚才的搏斗太惊险了,再慢一秒,他就会被黑熊拍碎骨头。
他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走到黑熊身边,用猎刀戳了戳熊身,确认已经死透了,才小心翼翼地开始取熊胆。
熊胆取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体温,像个墨绿色的小拳头。
林晓峰赶紧用事先准备好的油纸包了三层,小心地放进贴身的衣袋里,拉好拉链,生怕路上损坏了。
取完熊胆,林晓峰不敢耽误,背起背包就往山下走。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山里的雾气又开始浓了,风一吹,带着刺骨的凉意——他身上的褂子被汗水和熊血浸透,贴在背上,冷得他打哆嗦。
他知道,山里的夜晚比白天危险十倍,狼群、野猪都会出来觅食,他必须在天黑前走出深山。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渐渐黑了下来,林晓峰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刚才跟黑熊搏斗时,他慌不择路,早就把方向搞反了,现在周围都是陌生的树林,连之前踩出来的小路都找不到了。
他心里有点慌,赶紧掏出火柴,想点燃树枝照明。
可火柴被汗水打湿了,划了好几根,只有零星的火星,转瞬就灭了,连半点火苗都没起来。
山里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枝“呜呜”响,像有人在暗处哭,听得人心里发毛。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点微弱的火光,还夹杂着熟悉的呼喊声,断断续续的,却格外清晰:
“晓峰!晓峰!你在哪儿?”
是林德生和刘麻子的声音!
林晓峰心里一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朝着火光的方向大声喊:
“村长!刘叔!俺在这儿!俺在这儿!”
他一边喊,一边朝着火光的方向跑,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响,好几次差点被树根绊倒。
没一会儿,林德生和刘麻子就跑了过来,两人手里都举着松明火把,火光映着他们焦急的脸。
看到林晓峰平安无事,刘麻子先红了眼,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小子可算应了!俺们从村头找到村尾,又往山里跑了好几里,还以为你出啥事儿了!”
林德生也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火把递到林晓峰面前,语气带着后怕:
“你要是再不应声,俺们就准备喊更多人进山找了。小洋还在家等着熊胆,你可不能出事。”
林晓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贴身的衣袋,能摸到油纸包着的熊胆,心里瞬间踏实了:
“俺没事,熊胆也取到了,就是刚才跟黑熊搏斗的时候慌了神,把方向搞反了,才迷了路。咱们赶紧回村,别耽误了给小洋熬药。”
林德生和刘麻子一听熊胆取到了,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刘麻子主动接过林晓峰的背包,往自己肩上一扛:
“背包俺来背,你刚跟黑熊打了一架,肯定累坏了,省点力气赶路。”
林德生也从怀里掏出个烤红薯,递了过去:
“这是俺出门前从灶里掏的,还热着,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山路还远着呢。”
林晓峰接过红薯,外皮烤得焦黑,剥开后里面是金黄的瓤,还冒着热气,咬一口,又甜又糯,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意和饥饿。
三人一起往村里走,火把的光在黑暗里晃着,照亮了身前的路。
林德生和刘麻子轮流走在外侧,把林晓峰护在中间,还时不时提醒他:
“小心脚下,这儿有个坑!”
“左边有树根,别绊倒了!”
林晓峰看着身边的两人,心里暖暖的——还好有他们来接他,不然他说不定真要在山里过夜,面对未知的危险。
他想起林小洋还在等着熊胆救命,又催促道:
“咱们再快点,争取天亮前赶回村,让赵大夫早点把药熬好,小洋也能早点好起来。”
三人加快了脚步,火把的光在山林里拖出长长的影子,渐渐朝着村子的方向远去。
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只有赵大夫家还亮着灯,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
林明远坐在赵大夫家的门槛上,背靠着门框,头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打盹,手里却还攥着块粗布,显然是等了很久。
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看到林晓峰他们回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站起来,快步走过去:
“晓峰!你回来了!熊胆……熊胆取到了吗?”
林晓峰赶紧从衣袋里掏出油纸包,递到林明远面前:
“明远,你放心,熊胆取到了,你赶紧拿给赵大夫,让他给小洋熬药。”
林明远接过油纸包,手指都在抖,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给林晓峰鞠躬:
“谢谢……谢谢你晓峰……俺这辈子都记着你的恩情……”
林晓峰赶紧扶住他,笑着说:
“别跟俺客气,快去给小洋熬药吧,别耽误了时辰。”
赵大夫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接过林明远手里的油纸包,打开看了看,点了点头:
“是新鲜的熊胆,能用上。你们先在外面等着,俺这就去熬药,半个时辰就能好。”
说完,他拿着熊胆走进厨房,很快就传来了“咕嘟咕嘟”的熬药声,药香慢慢在院子里散开。
林晓峰、林德生、刘麻子和林明远都在外面等着,没人说话,只有厨房里的熬药声,还有偶尔传来的柴火“噼啪”声,空气里满是期待。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赵大夫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出来,药碗冒着热气,药香里带着点苦涩:
“药熬好了,赶紧给小洋喂下去,这药得趁热喝,喝了之后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林明远赶紧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里,生怕把药洒了。
林晓峰他们也跟着走进屋,看到林小洋躺在床上,脸色还是苍白,但呼吸比之前平稳了些。
林明远坐在床边,用小勺子舀起药,吹凉了,一点点喂进林小洋嘴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珍宝。
林小洋虽然没醒,但下意识地咽着药,没一会儿就把一碗药都喝完了。
赵大夫走过去,摸了摸林小洋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点了点头:
“脉搏稳了,肝火也降下去些了,只要今晚没事,明天肯定能醒。你们也别在这儿守着了,都回去歇会儿,明早再来看看。”
林德生和刘麻子也劝林晓峰回去休息:
“你跟黑熊搏斗了半天,又在山里迷了路,肯定累坏了,赶紧回去睡一觉,明天还有得忙呢。”
林晓峰看着林小洋平稳的呼吸,心里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行,那俺就先回去了,明早再来看看小洋。明远,要是夜里有啥情况,你就赶紧喊俺。”
林明远赶紧应着:
“哎!你放心回去吧,有啥情况俺肯定喊你!”
林晓峰走出赵大夫家,夜里的风还有点凉,但他心里却暖暖的。
他抬头看了看天,星星很亮,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想起娘还在家等着他,赶紧加快脚步往家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熊胆取到了,小洋有救了,他没辜负大家的期待。
回到家的时候,院门还虚掩着,显然是娘在等他回来。
他推开门,就看到娘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手里拿着针线,却没缝东西,眼睛盯着门口,显然是没睡着。
看到林晓峰回来,娘赶紧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
“你可算回来了!身上没受伤吧?熊胆取到了吗?小洋咋样了?”
林晓峰赶紧扶住娘,笑着说:
“娘,俺没事,你看俺好好的,一点伤都没受。熊胆也取到了,赵大夫已经给小洋熬药了,明天就能醒过来。”
娘这才放下心来,眼泪却又掉了下来,伸手擦了擦,拉着林晓峰往厨房走:
“俺给你留了饭,还热在锅里,你赶紧吃点,吃完了好好睡一觉,累了一天了。”
厨房的锅里,还温着玉米粥和炒青菜,都是林晓峰爱吃的。
他坐在桌边,喝着温热的玉米粥,看着娘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踏实——有家在,有村里人在,再危险的事,好像都不算啥了。
天快亮的时候,林晓峰还在睡,就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了,是林明远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晓峰!晓峰!你快起来!小洋醒了!小洋醒了!”
林晓峰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往外跑,刚打开门,就看到林明远红着眼,脸上满是笑容:
“小洋刚才醒了,还跟俺说了句话,说饿了,想喝粥!”
林晓峰心里一喜,跟着林明远往赵大夫家跑,路上还遇到了闻讯赶来的林德生和刘麻子,几人一路说说笑笑,脚步都格外轻快。
走进赵大夫家,就看到林小洋靠在床头,脸色好了不少,虽然还有点虚弱,但眼神已经有了神采。
看到林晓峰进来,他笑了笑,声音还有点沙哑:
“晓峰哥……谢谢你……俺听说……你为了给俺找熊胆……跟黑熊打架了……”
林晓峰走到床边,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
“跟俺客气啥!咱们是兄弟,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好好休息,等病好了,俺带你去山里打猎,再去看看咱们种的玉米,肯定都发芽了。”
林小洋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还带着点期待:
“嗯!俺一定好好养病,到时候跟晓峰哥一起去打猎,一起去看玉米!”
林德生和刘麻子也走过来,笑着跟林小洋说话,屋里的气氛格外热闹,之前的担忧和紧张,都被喜悦取代了。
林晓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满是欣慰——这次寻熊虽然危险,但能救回小洋的命,能看到大家的笑容,一切都值得。
他知道,以后村里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但只要大家像现在这样,互相帮衬,齐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林家村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红火,越来越有盼头。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林小洋的脸上,也落在屋里每个人的身上,暖融融的,像充满了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