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加河波光粼粼,鸟儿从空中略过,哼起欢快的歌谣。
现在是莫斯科一年来最美好的时节,万物生机勃发,天光温暖醉人。
这是座怀旧的城市,沙皇时代和苏联时代留下的建筑鳞次栉比地堆叠在一起,漫步在其中会给人一种时光错乱的幻觉。诺诺沿着街边慢悠悠地行走,随手把一块薄荷糖扔进嘴里,路明非和“舒熠然”则一人提着一个纸袋子,像是跟着大小姐出门的侍从。
这条街上很有几幢苏联时代的老建筑,商店很少,但是诺诺偏偏就是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小巫女逛街的目的和普通的女孩子当然也是不一样的,她的好奇心来的很快,而且任何东西都可能引起她的兴趣。
这片老建筑区的前方是一片黑色的空地,空地周围堆积着树叶和杂草,周围围着一圈铁丝网。诺诺忽然就对那里产生了兴趣,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但是没有得到结果。
诺诺看向舒熠然,“你会俄语吗?”
“我的语言没有他好。”舒熠然诚恳地回答,“不过俄语的基础听说没什么问题,我刚从雪原出来的时候,在这边待过一段时间。”
诺诺欣慰地抚掌,随即指向街边坐在长椅上的斯拉夫老人,“去问问他这条街以前的事情。”
“为啥?”路明非忍不住问。
“一时兴起。”诺诺耸肩,“每一座老城里都藏着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听听这些故事,说不定会很有趣。就像之前我去过一个瑞士的边境小镇,那里住着一个卖气球的老爷爷,他卖的气球每一只都独一无二,因为他会按照当时的季节往上面粘上不同的鲜花花瓣。据说这是以前他的妻子最喜欢的小礼物,在她去世后,那个老爷爷坚持做这件事做了整整三十年。”
“哦,听上去是一件适合放在阅读理解里的短文。”路明非给出了专属于中国孩子的吐槽。
这个舒熠然的性格倒是和另一个有些像,没有多问什么,就按照诺诺的吩咐上前去问了,最开始那个老人回话的时候还有些爱答不理,但随着舒熠然从自己的袋子里取出一小瓶刚买的伏特加,老人立刻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十年来莫斯科的风气从未改变——这里“民风淳朴”的就像是好几年前的广州火车站一样。
舒熠然担当着同声传译的翻译员:“那片空地原本是科学院图书馆的旧址,只是在苏联崩塌那年,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可能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政府毁掉了。”
诺诺撇了撇嘴,觉得这不过是老人的无端臆想,有什么意外就是政府的阴谋——有什么必要苏联政府需要在一家不处于保密区内的图书馆中存放见不得光的机密资料?
“上一次有亚洲人问起那里还是在二十年前了吧?”老人怀念地说,“当时他和你一样,也是用一瓶酒问的路……当天那座图书馆还在咧,就像当时我还相信着伟大的苏维埃时代永远不会崩塌——我很年轻就当兵了,我为这个国家献出了我的整个青春——但是国家没有照顾我的晚年,它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就崩塌了,谁又能想得到呢?”
舒熠然这次没有及时翻译,也没有在意老人的牢骚,而是下意识追问:“当天还在?图书馆的大火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是那个年轻人拜访那里的那一天,他说不定是克格勃的成员,为了保守秘密引发了那一场大火。”老人说,他依然坚持自己的阴谋论。
诺诺好奇地看过来,舒熠然这才把这两句话翻译过去,随后继续问:“那一天的大火造成死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