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裂开了似得,口干舌燥。
他恍恍惚惚想要睁开眼睛,却突然听见两个陌生的声音在说话。
“外头人,你救回来两个人,又是请了王郎中,又要给煮了鱼汤喝,万一这两人是歹人,被官府知道了,咱们就完了。”
“你懂什么?这两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夫人,你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料子。”
那男人道:“屋里头的,你不懂,那男人身上穿的是飞花布,那只有松江府才有的,我也是看漕船上过路的官员身上穿过。”
“还有那女的,外面罩的是杭绸。”
女人啧啧了几声,随即又道:“昨天我看了,那女子身上有刀剑捅伤的血窟窿咧。”
“恐怕是遇到贼了!这年月,湖荡里有贼不稀奇!”
听到这,陈凡挣扎着爬了起来。
听到动静的老两口见状连忙在门槛旁站了起来:“这位老爷,你醒了。”
陈凡面前站着的是一对满脸沟壑,脸上长满老年斑的老夫妇。
说话之人正是其中那老翁。
“老丈,谢过救命之恩!”陈凡忍着浑身的酸痛,下地躬身一礼道。
那老翁手足无措,也不敢上前来扶,只一个劲道:“快点起,快点起!公子不要多礼!”
陈凡起身道:“我同伴呢?”
老翁道:“你说是夫人吧?在里屋,喝了药,烧退了!郎中给开了敷伤的药,我们家屋里头的也给夫人换了!”
陈凡感激躬身道:“谢过两位老人家。我去看看!”
说罢,他在指引下来到内屋,这屋子被松明灯熏的乌漆嘛黑,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土砖砌的草铺,一个木板搭的桌子。
陈凡走了过去,顾彻眉还在昏迷之中,摸了摸她的额头。
陈凡心里松了一口气。
退烧了。
陈凡想向两人道谢,下意识摸向袖内。
可逃亡时,袖子里装的那点散碎银钱,此刻早就不知踪影了。
老头似乎感觉到了陈凡的尴尬,连忙道:“老爷不要客气,救人性命那是菩萨教做的,哪能要酬谢。”
“不瞒老丈,在下是淮州海陵人士,进京赶考的举子,因路中遭遇匪类,所以带着……夫人逃到此处,将来家人必携重礼,当面致谢!”
听到重礼二字,老妪明显松了口气,脸上也挂上了笑容。
“不碍事,不碍事,就是请了个郎中,买了两副土药,不值钱的,哪里要谢,哪里要谢!”老头连连摆手。
两人推让了几句,相互之间也算是熟悉了。
陈凡道:“老丈,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潼阳荡!与涟河、硕项湖相接,老汉家就在这水荡中的小岛上,平日里靠打渔为生。”
“贼人会不会追来此处?晚辈实在是……”
“老爷莫要怕,咱们这湖荡本来就七拐十八湾,别说外地人,就算是本地人来这里都迷糊着呢,你就安心吧。”
“再说了,这小岛上,有的是壮后生,也养了狗,贼人一上岛,咱就全知道了。”
陈凡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里屋传来一丝微弱的动静。
陈凡急忙起身去了屋里,果然,顾彻眉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挣扎着用没受伤的那边想要撑起身体。
陈凡连忙将她扶了躺下:“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