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手下完,陈凡算是琢磨出一些东西来了。
韩辑棋风稳健老辣,十分擅长对大局的掌控,而且跟他倨傲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十分擅长隐忍后发。
而郑奕自从镇江回来后,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棋谱,棋风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现在十分关注局部攻杀。
开局座子后,双方从对称局面展开。
郑奕选择挂角进攻,十分有侵略性,他连续使用“小飞挂”和“大斜飞压”,一度让韩辑左支右绌,局面十分艰难。
但韩辑应对的十分沉稳,他不急于跟郑奕硬碰硬,而是以稳健的“拆二”“小尖”应对,始终保持着棋形厚实,避免跟郑奕过早决战。
不知不觉,棋局到了中盘。
郑奕继续选择抢攻,白棋在右上角挑起战火,他利用“扭十字”、“征子”等手法,试图一举击溃黑棋。
以陈凡的棋力,一度以为韩辑马上就要被攻破阵型。
但又观察了一段时间,陈凡旁观者清,渐渐品出一丝不对来。
“韩辑是在故意让步!”
没错,韩辑允许郑奕的白棋获取小利,但暗中却不断加强外势。
陈凡知道,这是“弃子取势”的格局。
但韩辑伪装十分老辣,郑奕似乎并没有发现对方的悄悄布局,不知不觉间,已经让韩辑在棋盘左下方悄悄布下“三连星”大摸样。
中盘后段时,韩辑在棋盘中间故意露出破绽,郑奕此时早就杀得性起,毫不犹豫用白棋打入黑阵。
这时,郑奕似乎也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凝神在棋盘上反复观察,最终犹豫中,他用白51强行突围。
韩辑笑了笑道:“现在突围,是不是有点晚了?”
说罢,他在黑54时佯装攻击右下,迫使白55补棋;黑56突然间转攻中腹。
郑奕看到这一幕,额头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凝视着中腹位置,拼命在脑海中模拟扭转局面的可能。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几天没有服用赤阳散的原因,此时的他,身体虽然康复了很多,但精神上却没有圌山时那般亢奋。
尤其是计算棋路时,想得太过复杂,脑袋就好像自动拒绝他继续深思似的。
韩辑见他久久不能落子,于是转头对陈凡笑道:“明年朝廷就要办武举了,跟科举一样,分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都分内场和外场,内场默写兵书一百余字,外场考步射、骑射和技勇!”
陈凡诧异道:“基本跟原本的科举一样,独独改了内场。”
韩辑点了点头:“原本的内场考策论,但那些大老粗能写出什么策论来?不过都是浪费纸张罢了,故而现在只要他们那些人能默出兵书里的一段就行了!”
“可是!”
韩辑摆了摆手,眼睛盯着棋盘笑道:“小家伙生气了。”
郑奕看着对方跟自己对弈时,甚至还有闲情与夫子聊天,胸中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他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放在棋局之中。
但赤阳散戒断的反应再次袭来,他没有办法深入思考。